去那丹青乡需要乘坐大巴,二人干脆在汽车站边的小旅社里随意安顿好行李,然后便登上了去往丹青乡的长途汽车。路上颠簸,盘山路一个接一个,好在俩人都不是晕车的人,顶多有些昏沉。但无论如何赵维宗以前也鲜少奔波,车程三个小时,难免会有些没精打采,于是孟春水就跟他天南海北地乱聊,最后聊到自己以前的事情。
赵维宗听了一会儿,来了精神:“所以说,你爸给你改名,从长青改成春水,是怕他儿媳妇以后给你戴绿帽子?”
春水点头:“算命的当时这么算的,他好像很信。”
“不过这俩名字内涵其实有相通的地方,都是那种生意盎然的,让人想起春天。”
“我爸可没想那么多,他跟我说的是,我得像条河流一样,把孟家血脉传下去,当然这话对我相当于放屁,他在意的是一个结果,可我在意的是一个过程。”
“什么过程?”
“传宗接代的过程。”孟春水的眼睛亮晶晶的。
赵维宗愣了一下,仿佛对他的荤话已然免疫,又仿佛非常认同他的观点,笑道:“嗬,我说了你别揍我,真想不出你爸这种俗人,怎么生出你的。”
“你觉得我就不俗?”
“可不是吗。你要是俗了,这世上还有什么风花雪月?
”
春水笑:“我也俗,你少来这一套。我在你心里就一坏蛋吧。”
赵维宗知道这家伙心里乐呵着呢,于是也看着他笑,不说话。心里却万分真诚地想,春水,春水,你信我一回,坏蛋和俗人可不一样,我喜欢坏蛋,可我讨厌俗人。在我心里,你是脱俗的、不俗的、免俗的。外面沿着车玻璃流下的雨水,以及苍青色的天空,你就和这些东西一样,完全不沾俗气的边儿。
不,这还不够,说句酸的,你就是那檐下的初雪,天上的神仙。
就这样一路说些有的没的,三小时就变得没那么长。二人在丹青乡下车时才中午十二点,雨刚停,不远处的小镇像一块青灰色卵石,掩藏在浓绿的山水之间。
赵维宗深吸一口潮湿空气:“我觉得这是仙气,山里的草味树味都在里面了,这叫天地之精华。”
孟春水领着他沿石板路往镇里走,轻声道:“我每次路过中药店,闻到那种药味儿,都觉得那也是仙气。”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了。”
这时迎面走来一精瘦老者,脸上沟壑黝黑,披着古早的蓑衣,步伐却迈得很稳,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当地镇民。小赵想这小镇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小,问问路也许比干找省事许多,于是上前问道:“您好,我们外地来的,想问一下去那个风油精厂该怎么走?”
老人脸上露出疑惑神情,嚷嚷了一串意味不明的音节。孟春水却爽朗笑了几声,也走到老大爷跟前,熟练地发出了一串同样意味不明的音节。
那老人便热情地解释了起来,粗粗拉拉的嗓子,讲起话来非常有边陲气质。赵维宗想,同样是说方言,春水说得就很好听,让人耳朵舒服,这到底为什么呢?
这时孟春水已送别了老者,赵维宗也跟着挥手,小声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了?”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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