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气力了,委坐在地上抽泣着,沈彦钦提起袍裾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
“我今儿来只为一件事。”他冷言道,“谋逆的事,你兄长沾在边缘,我圈子划大了,他便是里面的,圈子画小了,他也就算是负隅顽抗。这条命留得下留不下,就看你了。”
赵珏抹了把泪盯着沈彦钦,“你什么意思!”
“只要你把衡南王是如何陷害晋国公的事说出来,我可就留下你兄长一条命。”
“你是想为晋国公翻案?”赵珏突然流着泪笑了,阴森又凉苦,“果然你做什么都是为了她……”
沈彦钦不语,也不看她。
赵珏崩不住了,她不甘心,怨上天不公,为何自己喜欢的人恨自己恨到骨髓却爱她人爱到可以付出一切。
不是上天不公,她没办法理解沈彦钦和余竞瑶的感情,说到底还是她不懂得“爱”这个字。所以她才会抹去了泪,镇定地站起身来,带着谑意盯着沈彦钦,含笑切齿道,“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说罢,坐回了榻上,再不看他一眼。
沈彦钦也没说什么,平静地扫了她一眼,留了句“后日监斩,许你送他一程。”便走出了牢房。就在牢门重关,铁锁响起的那刻,赵珏泪流满面。
牢房外,阳光灼耀,沈彦钦双目微眯,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默然离开。候在门外的程兖跟了上来,不解问,“这就完了吗?那晋国公的冤案……”
沈彦钦顿了住,好奇地回首看了一眼他。他何时也关心起晋国公的事了。程兖被他盯得不明所以,愣了住。沈彦钦笑了笑,应道:
“放心,她不会让她兄长死的。”
……
果不其然,第二日,赵珏便把衡南王是如何陷害晋国公的事实书下来呈了上去,如此衡南王是罪加一等,不过赵珏不在乎,比起屡屡利用自己的父亲,这个世上唯一惦念自己的只有兄长。反正父亲也是死罪,不差这一笔,若是真能救了兄长,他应该也愿意。
罪书呈到皇帝面前,翻不翻案,关系到会不会打脸,皇帝一时纠结起来。
楚幼筠却觉得这事再好办不过了,她劝慰皇帝道:一来把事实公之于众,衡南王更是死罪难逃,陷害朝臣,意图谋逆,皇帝处决他的理由也越是充分;二来晋国公毕竟是宁王的岳丈,也可以卖个好,笼络宁王的心。
如今焦点都在衡南王身上,即便是冤案,责任也在他而不在皇帝。皇帝为晋国公洗冤,反倒是个大快人心的事,世人只会念着皇帝的凛然大义,道皇帝有担当。
这么劝来,皇帝心情颇好,最重要的是,晋国公已经去了,带着秘密离开了。
知道晋国公会被洗冤,余竞瑶第一时间去见了母亲,母女二人泪洒衣衫。正逢陆勉把沛瑶也送了回来,三人喜泣涟涟,只感叹兄长不在身边。
既然父亲冤案昭雪,那么兄长也应该回来了。余竞瑶抬头看了看沈彦钦,他明白她所想,微笑点了点头。
当夜,夫妻同眠,余竞瑶枕着丈夫的手臂,伏在他胸前,一声声地吁气,听得沈彦钦低头看着他,不解问,“还有心事?”
余竞瑶摇头,会心而笑,“不是,是这口气终于舒出来了。”她恨不能把胸口压着的浊气统统吐出来,好久都没这般轻松过了。她抬头看了看丈夫,清媚的脸庞挂着浓酽的笑,像朵春风吹开的娇花,看得人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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