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试探去，有意义吗？
“我叔父被杀害次日，南田课长来找过我，让我背着你去调查你的大姐。”她微转着头，直勾勾地看着明楼，继续道，“照师哥的意思，我该怎么做呢？”
“照她的话去做。”明楼面上表情毫无波动，“不过我要提醒你，就算是你做了，又能怎么样？将来战事的发展，任何人都难以预料。”他微微摇头，“一旦形势陡转，她可以一走了之，你呢？你又会得到什么？”
“那师哥觉得，我还能做什么？”汪曼春淡笑了一声。
“收手吧。”
收手吧，如果你不是白狐，只是76号的处长，日本人的爪牙，何须苦苦地掺和在这潭浑水之中？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却再度点燃了汪曼春内心的不满与愤怒。
她站起身，将身上的外衣甩在长椅上，看着明楼，嗤笑了一声，“你让我收手？”她深呼了一口气，“你当年一声不吭就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上海。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天地，你又让我离开。是你一手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现在又来否定我？”
她眼里满是受伤与难堪，“明楼，我怎么相信你？”
如果是当年那个青年明楼站在这里，面对心上人的质问，他必无言以对。
可现在这个，也许早就不知如何说真心话的明楼明长官，却只有眼里的淡漠和摆出来的认真郑重，“是。我承认我们两家仇恨太多，怨恨太深。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他依旧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转过身背对自己，继续道，“所以你可以不相信我怀疑我，甚至调查我。可是我对你，却一直没变过。”语气里透出的诚恳，让他自己都分不出真假，“这或许是我，对你能做的最大的补偿。”
汪曼春转过身来，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叹着气开口，“明楼，你回来到底想干嘛？娶我吗？”她看着眼前这人越来越虚假，越来越不真实的身影，忆及从前，语气里多了许多悲伤，“还是想要找个借口，接近我，利用我？”
脑海里走马观花一般闪过与明楼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她不自觉提高了声调，“你是不是觉得把我赶走了，你家人就更安全了？你怕我会孤注一掷，怕我会报复他们，是吗？”
“你会吗？”
明楼冷冷的声音传进汪曼春的大脑，瞬间年少时相处的甜蜜画面全部破碎，扎的她生疼。
眼里只剩下他笃定的表情。
他真是吃定她了啊。
汪曼春背过身向远处走去，低着头，伸出双手不断揉搓着自己风中已经冰冷的面庞，把那脆弱的泪水给憋回去。
没有了身上披着的外衣，吹来的风变得愈发冷冽，似乎连带着心里，也结上了一层冰。
一直在转角处站着的周晓冬瞧见佳人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小跑上前，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在了汪曼春身上。
他刚才听到声响后，便有些不放心，却又不敢直接过去，便一直在转角这边候着。
汪曼春顺手接过披在身上的大衣，明显感觉到不如之前那件大衣厚实，却恍惚中觉得心里的寒冰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化开了。
“谢谢。”她没有抬头，轻声道。
周晓冬扭头看着不远处脸上满是晦涩难明的复杂神色的明楼，心里有着一直以来的敬佩与崇尚，但也对他对佳人无情的欺骗与利用感到愤恨。
为什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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