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个时候,我妈又对我冲口而出的那句气话大加发作。她认定我恨她,如同我恨我父亲,于是一进门就开始收拾东西,吵着要回家。她昨天才刚到,又没打算长住,东西本来就没怎么往外拿,这一闹起来,约等同于抱着来时的行李箱哭哭啼啼,吵着要叶春送她去火车站。
我头很疼,就像以前在家,她跟我爸吵架的时候一样。其实她说对了一件事,我的确恨我爸,也恨她,但我是恨她不肯离婚,恨她对这样的男人留恋不舍,毁了一生。
叶春替我安慰她,像安慰一个小女孩。我越长大越觉得,我妈身上有一种我不能理解的分裂性,她在我们面前难缠起来,跟三岁的小孩没有两样,既不讲理,又特委屈;但是面对我父亲的暴力,她却宽容得如一位慈母,总能给他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甚至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到她自己身上、我和一树身上。
事实上,我一直觉得,她施与我和一树的折磨,并不亚于我父亲。可是在道德上,我们却不能像憎恨父亲那样赤/裸裸地憎恨她,甚至,在道德上,我们都应该可怜她,毕竟她也是家庭暴力的正经受害者。所以,这常常让我很迷惘,不知道该对她抱持怎样的感情。
“如果你非要走,”我插入到她和叶春之间,本该是她和我之间的争执中,“那就好好养伤,等你把伤都养好了,我不会拦你的。”
“花花,”她瘫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我不跟一树他俩去南京,跟着你们俩跑北京来,你以为我是躲你爸吗?别说这次我没怎么样,就算是以前腿骨折的时候,我躲过吗?我知道,你们老觉得我活在水深火热中,过得特别没有人样。其实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跟你爸结婚三十年了,他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你们一天到晚的瞎操心,自己的事情还理不清楚!”
“叶春,我问你,”她招呼叶春坐在对面,“你跟妈说实话,你俩是不是离婚了?”
叶春点点头。
“你……”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我欲言又止,“什么时候的事?”
“上次您从这回去以后。”
“上次……那就是四年前,花花流产那会儿了?”
“是。”
“许一花,你给我站起来!”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知道今天必须要摊牌交代清楚了。四年来,我一直在等这一刻,想过无数种开口的场合,现在这种,也不是没有预料过。
“我就知道,那会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对身体不好对身体不好,你就是不听,魔障了一样非要去堕胎。你安老师以为你怕麻烦,还跟我商量,说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就送家来,我们四个老人给你养。我那会心里还犯嘀咕,你许一花什么时候怕过麻烦?原来你是那时候就变了心了,你……”
“我变什么心?那孩子就不是叶春的。”
“你说什么?许一花你……”
叶春上前扶着我妈坐在沙发上,她脸气得发白,抓着叶春的手说不出话来。我倒了杯水递过去,被叶春接了过去。
“妈,您别生气。”叶春捋着她的后背,解释说:“当年是我自作主张,怂恿她把孩子生下来,她稀里糊涂地被我说动了,为了弄张准生证,所以才答应跟我结婚的。”
“她稀里糊涂的?”我妈指着我,“她许一花又什么时候听过劝?”
“是我要生的。”我说。
的确,一开始我是想把那个孩子生下来的,叶春劝我,也只是给我提供了一条让它合法化的路径而已。即便没有他,如果我后来没有做那个梦的话,我还是会生的。基本上,他跟我最初坚持生孩子和后来坚持堕胎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关系。
“反正是我让她跟我结婚,跑家去跟你们宣布也都是我自作主张。”叶春把水递到我妈手上,继续说:“我喜欢花花,你们都知道,为了跟她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不择手段的事情我也做了。”
“叶春,”我妈抬手把水杯砸在茶几上,水洒了一地,“你干嘛这么做?这让你爸妈怎么想?这不是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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