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融嗯了一声。
贺湛咋舌:“我竟不知三哥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怎么做到的?”
他日日在禁军当值,那些人都是他的同僚,他自然认得,但贺融跟他们没打过交道,上路以来又没说过几句话,也不可能成日盯着人不放,就算如此,想要把人名跟长相对上号,也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
贺融诡秘一笑:“这本事,我是与一人学的,你记得马宏吗?”
贺湛:“自然记得。”
内侍省内常侍,在皇帝身边伺候的老熟人。
贺融:“马宏能在御前服侍,凭的就是一身过目不忘的本事,但这本事,除了先天记性好,后天也是有诀窍的。譬如林淼,他下颌正中有颗小痣,譬如杜景,他双眉斜飞,哪怕长相再普通的人,都有自己的特征,只要记住这些特征,把人记住并非难事。你们进禁军时,禁军都会留你们的画像,我请陛下将画像借我浏览,再向马宏请教了识人之法。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不要小看宦官,尤其是能留在陛下身边的人。”
贺湛彻底服气了:“原来你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准备,我还是白担心了。”
贺融横他一眼:“若非你让陛下和父亲都将我瞒在鼓里,我绝不会让你踏出京城半步。”
贺湛笑吟吟:“老话说得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要是不出来,也没法跟三哥学这么多东西啊!”
贺融没好气:“我困了。”
贺湛狗腿状:“让小人伺候您歇下吧!”
贺融:“滚!”
贺湛:“得令!”
……
夏过而秋,层林尽染。
一转眼,距离贺融他们离开已经过了两个月。
老实说,贺融在家时,贺泰感觉不出什么区别,但他如今不在了,贺泰却反倒觉得少了点什么,特别是每每遇到难题,他自然而然对长子说“去找三郎来问问”时,惊觉三郎与五郎业已前往那黄沙漫天的塞外,不由体会出那一丝子在外父思念的惆怅来。
贺融不在,日子还要照过,所幸困难都不是什么大困难,贺泰磕磕碰碰,总是有惊无险,期间也被皇帝训斥过几回,但差事逐渐上手,皇帝也不吝夸奖。
夏末初秋,九九重阳,京城燃灯放火,登高晒秋,照例又是人山人海,夜晚西市没有宵禁,不少百姓都去那儿逛街游玩,犹如过年元宵。
贺泰没有去凑这个热闹,白日里办差议政,已经耗去他不少精神,他早早就上床歇息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听见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又被人猛烈摇晃:“郎主,郎主,不好了!”
贺泰听出袁氏的声音,老大不爽:“什么事,三更半夜的!”
袁氏急促道:“西市走水了!火势冲天,陛下宣您入宫呢!”
贺泰还有些懵:“走水?那是京兆府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袁氏:“大火到现在还没扑灭,听说许多房屋都烧没了,许是让您入宫商议对策的?”
听到房屋二字,贺泰一个激灵,清醒了。
房屋没了,百姓流离失所,又是天子脚下,那肯定要重建,重建房屋是谁的差事?工部啊!
贺泰哀叹:他怎么就这么倒霉,连一天安生日子也过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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