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她这一恶习,厉声喝道:“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
女儿转过头,迷茫的看着父亲。老爷子更加怒火中烧,大儿子对他的话装傻,小女儿又一心扑在沈卓文身上,他不懂那两兄妹何来那么大的魅力。何况在他看来,沈卓文失足跌落的事并不能怪到华梅头上,他害怕高处的话大可拒绝,这事不过是他逞能的报应。叹了一口气,老爷子劝道:“你没有错,也不负那个人什么,记住了。”
华梅仍旧迷茫,但还是点了点头。几天后,她也逐渐恢复正常,不再咬指甲,只是爱发呆的习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延长。
她不再主动去找沈卓文。老爷子满意的笑了,继续躺在他的摇椅上等着日出,看着日落。
然而一个月多后,闲下来的村民们惊讶的发现,沈卓文变得脾气暴躁,性格乖张,甚至动不动就流出了眼泪。沈绰约第一个发现哥哥的异常,她哀求了许久,沈卓文才答应把引发一切罪恶的源头告诉她。他颤抖着手,像完成某种仪式一样,及其缓慢的洗干净了脸。看清哥哥的脸后,沈绰约发出了一声人们所能想到的最惊惧的尖叫声。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尖叫。
房子主人出于担忧赶了过来,最后只看见了重新带上面具的沈卓文——脸容干净,略微苍白——以及还没褪去惊恐神情的沈绰约,但毫无疑问,两人都没有受到伤害。他不解的看着两人:“怎么了?”
“有只花蜘蛛掉到绰约手上,吓到她了。”沈卓文低低道。
房东脸上表情一松,“咳,农村就是这样。”他说。丝毫没有起疑心。待他走后,沈绰约抿了抿唇,鼓足勇气才敢问哥哥他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初的惊讶过后,浅藏的恐惧随之而来。她知道,她再也无法忘记哥哥那张脸,那张穷极所有丑恶词汇也无法描述的脸。
“用了这个,之后,如你所见。”沈卓文说,眼神流露出悲伤,“其实我发现很久了。”
“那你怎么还用!”沈绰约忍不住指责,同时,她痛恨自己没有及时发现哥哥的异常,自从那个不知其名的戏班子离开后,预感不再找上她。
“我戒不掉了。”沈卓文最后说,捂着脸恸哭了起来,泪水从他指逢不停滑落。沈绰约定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她怀着愧疚的心情重新打量身量更加单薄的哥哥。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种种异常得到了解答。过了一会,沈卓文平静下来,沈绰约才缓缓道:“六月后我们可以离开,你要走吗?”
那时外界局势动荡,不停传来互相矛盾的消息,各方人士紧紧抓住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奔走行跑,终于,在两位伟人相继去世后,一切尘埃落定。得知消息的华老爷子从摇椅上跌下来,满含热泪,口中念念有词。与此同时,全国上下宣布恢复高考,先前被冠于莫须有罪名的人们相继得于平反。
六月初的一天下午,沈卓文最后一次走进不显衰落的老宅,在一个角落找到了独自呆着的华梅,她无精打采的模样在见到他后,眸子重燃星光。
“这个送给你。”沈卓文将自己的手表送给了她,“不要再自责了,。”她接过,嘴唇半张半合,没有说出话来。临走之前,沈卓文轻声说了句:“我走了。”
华梅没有反应似的,她呆滞的盯着手表,忽然将其狠狠的掷在地上。就这样,时间停在了沈卓文离开的那一刻,从此,他走,她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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