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绒自病后便没有再住东厢房,而是搬到了向阳的一处厢房中。那地方本是客房,布置一番后倒也温馨暖和。
她的病见不得风,萧启琛进去时,屋内暖烘烘的,在夏天更显得闷热。
床榻上还盖着春天的棉被,李绒卧床不起,不时咳嗽,为了方便躺着她的长发披散,松松地挽了个发髻,脸色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旁边伺候的婢女是她从娘家带来的,正侍奉左右。见了萧启琛,她先行了个礼,然后对李绒道:“小姐,殿下又来看您了。”
李绒没什么力气,她勉强地朝萧启琛笑笑。
赶在她说话前,萧启琛道:“绒娘,少说话多休息,我都明白。”
婢女给萧启琛倒了参茶,那味道萧启琛并不习惯,仍旧微笑着接了,他捂在手心,不嫌烫似的。他将那些朝堂上的压力统统留在了门外,两人有种很奇妙的默契,一如他们都爱吃甜的,萧启琛开始捡些好玩的事说给李绒听。
李绒喜欢听五湖四海的趣事,萧启琛当年在国子监整理古籍时,看了不少流传下来志怪传说。人头蛇身的神明,八只眼的妖怪,梦见彩凤的帝王和设计砍杀大蛇的普通少女,他讲的故事简短却引人入胜,时常叫李绒听得羡慕不已。
“绒娘,还想听什么?”萧启琛喝了口茶润嗓子。
李绒笑起时杏眼弯弯十分好看,她面上难得地泛起绯色,倒有几分健康的红润,轻声道:“殿下上回说的那只鲲鹏,后来去到北冥了么?”
萧启琛想了想,道:“北冥之外,也许还有个大荒,鹏鸟虽大,在天地面前却仍旧过于渺小,可知道自己这般微茫的鸟,心中也有宏愿,不肯轻言放弃。书上没说它去了哪里,但我觉得它的志向应当不止是北冥。”
李绒若有所思,失笑道:“殿下是想让我不要放弃么?”
萧启琛一时失语,正斟酌措辞,又听李绒叹息道:“可我早就知道了,放弃与否,我自己怎么想,根本不重要——从小就是这样的。”
她话里有话,萧启琛突然忘记了安慰,顺着李绒的口气“嗯”了一声。他的尾音轻轻上挑,在闷热的房间里显出别样的透彻感。
北冥与鲲鹏激起了其他话题,李绒望向他时那双眼竟很明亮,声音细细的,还带着少女的憧憬:“殿下,你有心上人么?”
萧启琛捂住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
当然有心上人。
想见的时候见不到,不敢说,不敢听人提起。把他放在心里都是罪恶,任谁知道了都会觉得荒唐又可笑,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甚至犹豫要不要就此断掉。
但每次想起这事,心口就痛,一阵一阵地蔓延到四肢百骸,折腾得浑身乏力,只好就此作罢。于是怀揣着不可说的自私,仍旧和他做着旁人眼中的挚友,他什么都愿意提,全身心地信任着,对那些被掩藏的感情一无所知。
萧启琛从未发现有个心上人这么苦,没有磐石无转移,没有愿为西南风,他不像女子害了相思病,终日流不尽梨花泪,却也辗转反侧,闲下来时满心苦楚。
不如不要,但不肯不要。
他静静地沉默许久,终究在李绒意味不明的目光中,选择了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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