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了,我也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你狠不下心,我能——如果这在你眼里叫冷血无情,我无话可说。”
听他说得义正辞严,苏晏却突然很嘲讽地想,“萧启琛和萧启豫果真是兄弟,如出一辙的心狠。”
“是,我不懂感情,但我知道怎么利用它的价值。”
随着他说的这些,苏晏的表情越来越古怪,到最后一句话落下时,苏晏仿佛听见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龟裂的破碎声。
他本以为萧启琛至少对自己是无利可图,真心以待,原来在他眼中,所有的事和人都是可以利用的。
今日是秋夕对萧启豫的爱恋,韩广对萧启平的忠诚,等多久会轮到自己呢?那满腔缱绻的白纸黑字“与长友兮”好似忽然变成了他一厢情愿的笑话。
苏晏摇摇头,道:“……阿琛,你让我失望了。”
萧启琛干脆道:“因为你觉得我不看重感情吗?”
苏晏不语,握紧了身侧的佩剑,心如乱麻无处宣泄,呼吸愈来愈重。
“因为没人教过我,宫里也没人喜欢我。”萧启琛似是想到什么,眼中有光在流转,“世上最疼爱我的人早就不在了,你要我怎么懂?”
几个字咬碎了牙一般从齿缝间蹦出来,萧启琛哑声说完,迅速地擦了一把脸,扭头就走,天慧连忙跟在他身后。他把苏晏丢在小巷中,远处太阳升起,槐树叶子落光的枝干在尘埃飞起的地面投射出横七竖八的影子,把好好的一块地面划得支离破碎似的。
这次萧启琛没回头,苏晏也没喊他。
通宁三十年冬,距离废太子萧启平眼目有疾已有五年多了。那事闹得纷纷扬扬,诸多阴谋论层出不穷,最终也只能惨淡收场,谁能想到本以为都偃旗息鼓了的案子还能有出现转折的一天。
自称是赵王萧启豫侍妾的女子举证揭发了真凶,不是当年莫名其妙死在天牢的小宦官,而是服侍了太子殿下多年的晚晴。廷尉司差人去拿她的时候,晚晴甚至还端着一张木盘,上头放着新熏染好的衣服。
御医院这帮人吃屎都赶不上热的,等人都被押入廷尉候审,这才跑到无人居住的东宫取出了那株神奇植物,装模作样地研究了十几天,总算得出了个结论。
木观音和紫檀本无毒,共处一室却能神奇地致人多处器官丧失本有的职能。
在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此案被呈递御前,总算真相大白——
此案牵扯甚广,乱七八糟地审理了快一个月。晚晴被严加看守,却始终不承认是被赵王指使,只说都是自己的主意。廷尉无法,只能交给了皇帝亲自判。
帝王权术讲求平衡,失去的已不可能再回来。
牵扯到皇子自然没人敢怠慢,赵王要如何处罚,楚王该如何弥补,两派大臣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地狗咬狗,彼此都跃跃欲试。
太极殿上每日吵翻了天,直直地吵完了整个冬月和腊月。萧演大手一挥,以年节为由把他们全都赶回了家,自己苦大仇深地蹲在台城。除夕没有大办,皇后去了楚王府上,在皇儿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萧演待在宫里,过了个没滋没味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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