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客栈,依然老样子。只是,今日他却不见了。
问了掌柜的,他说那位客人已经退房走了。
我听了,心下有些怅然。然而下一刻便开始自责起来,最近似乎有些过于多愁善感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
越是多些扰乱我思绪的东西,那我便离鬼门关越近一步。
然而我怎甘心?
自然是不愿的。
☆、乾坤
我依然接了单不干净的买卖。
要杀的那人是个富贵公子爷,名唤戚海威。这一夜,我准备动手。
然而,天公不作美。天刚一暗,淅淅沥沥又下起了雨。
我耽搁了好些时候,夜半三更,我躲在树下避雨。那树挡不住雨,叶子都掉光了,比我还可怜几分。
身上已经湿了一半,打了个喷嚏,身子发起寒来,头隐隐作痛。
看来,今日是不能成事了。
于是我便绕回了客栈,准备着停歇几天再做打算。
客栈的门前停着一人,他见我走来,道:“你是拿不了他人头的。”
我皱眉,问道:“你怎知我要杀谁?”
他轻轻一笑,道:“可是那戚海威?”
我眉头皱得更深了,半天没回话。
他缓缓道:“其实你不必瞒我,如今你和我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我冷嗤一声,道:“凭什么?”
他将一物抛了过来,我伸手接住,一看,却是一个布囊。
我打开来看,里边是一块令牌,上边写着大大的苏字。还有一封书信,却是给我的。
我速速浏览了一番,微惊。
信中说,江沛之已投入苏家门下,负责汴稽一处事务。这便是说,我所接的任务,他一并知晓。并且,我还是那个属下,得听从他的吩咐。
真是扯谈。
我将东西装好,没好气地扔了回去。
他忽地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有些无赖。我瞟了他一眼,开门进了屋。
欲关门,他却将身子侧进来,压住门。
“我身上没钱。”他就这么简单一句,意图明确。
我瞪着他,他却一脸无辜。仔细权衡了一下利弊,此刻不是翻脸的时候。让他进了来。
他也很识趣,在屋里找了张椅子,将背上的包袱扔在地上,坐了下来。
夜深,我也有些乏了,往床上躺去。只是浅眠,还是得防着他。
“你不必防着我,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他好似能看透我心思般,总是恰如其分地说出话。
我没理他,依然佯睡。
黑夜里,他静静说道:“戚家最近加紧了防卫,你孤身一人是杀不了戚海威的。”
我依然没回话,匀称呼吸着,仿佛我已经睡死了般。
他听了许久没声音,朝我望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屋里已经没了声音。
良久,我终于招架不住,陷入昏昏沉沉的睡梦中。
我好似全身浸泡在热水中,骨头被烫得发麻,层层皮肉仿佛受了凌迟之刑,一层一层掉。难受,十分难受。
我还在往下掉,深潭不见底,伸着手慌乱抓着,忽地攥住了一根绳子。
那绳子在往下松,我牢牢握住那绳子,祈求道:“不,不,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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