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安容进屋子的时候,在木桶边沿没见着阿七,走进了些,发现这人整个身子,包括口鼻都淹在水里,冲动之下,就有了此举。
阿七也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这会儿赤条条地暴露在空气下,不免尴尬,于是阿七还是坐了下来,把身子隐在水下,然后又说道,“太困了,刚才都快睡着了。”
安容这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长吁口气,坐在木桶旁,抚上阿七的头发,凑近闻了闻,“有味儿了,你这几天没洗了。”
“也就……半年吧。”
“瞎说。”说着安容解开阿七的青色发带,手里沾上水,从头到尾缕几遍,动作轻柔而舒缓。
阿七溺在这一方温柔中,微阖双眼,随意问了句,“刚才那个莽撞的孩子是谁?”
安容帮阿七洗头的手倏然止住动作,“就是一个下人。”
阿七清晰感受到这人的僵硬,也没再多问什么,泡在桶里,暂且小憩片刻。
“老爷,老爷——”连着数声的嚷叫,想必定是有什么着急的事儿。
“老爷,那孙公子正在闹呢,大哭大闹,就是不走……”
阿七转头对向安容,“你去看看吧。”
安容推开门走了,临了还回头看看阿七,“等我回来。”孙公子该是刚才那个孩子吧,阿七如是想。
安容方才让管家各自给了他们五百两,以前留着他们,无非是怀着份对阿七的念想,可是,这会儿阿七都回来了,他们自然也就失了那份用处。安容自认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办起事来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小徐和小陈倒没有过激的举动,小徐在一旁沉默并不说话,而小陈就是个孩子,这会儿还惦记着他那句诗呢,见到安容第一句话便是——“大人,什么时候我再把那诗写给您看看。”
而小孙,鼻涕眼泪一把,在撒泼打滚闹腾呢。“爷儿,凭什么好……好端端地恁把人赶走?”
安容眉头微蹙,明显不悦,吩咐左右,“把人赶出府。”
“我不走!我不走!”那厢正是又哭又闹,拳头乱挥,仆从们也不敢上前,不是怕他的花拳绣腿,而是怕不小心碰伤了他。因为谁都知道,这个小孙与老爷是那般关系。
一直服侍小孙的婢女梅香此刻也在一旁,看这情形,委实不好受,只能悄悄别开眼。
僵持不下又是一阵磨蹭哭喊,阿七这时却过来了。眼前所见的一切,他完全看不明白,一个男人瘫坐于地,哭得毫无半点形象。这人身旁还站着两个手提包袱、衣着鲜华之人,其中就有刚才在西厢房碰到的那个孩子。除这三人,周围还有许多丫鬟仆人。
安容赶紧走到阿七身边,语带慌张,“回去吧,这里乱得很,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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