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揶揄道,“安容老弟,这个沈大美人你想都不能想,这要是被燕燕知道,还不定怎么闹上天。”
安容依然笑笑不说话。
“对了,听说燕燕偷摸来找过你一次。你是不知道啊,这丫头回到山庄,听穆青楚说,天天足不出户,搁屋里绣花呢。我就纳闷呢,你跟她说了什么,她这性子变得真让人瞠目。”
安容沉思片刻,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那个龟奴,那日也是由他领着燕燕进屋找自己的,面容微骇,手指越发用力抠住手中的书,骨节也越发分明。这下连赵明朗都心下略惊,思忖着莫不是燕燕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惹怒了安容?可是不应该啊,燕燕虽然玩性重,但一心向着她的安容哥哥,不至于说出恼人的话。
见安容神情陷入恍惚,赵明朗又继续试探性地说道,“我听燕燕说,她那日闹了些不愉快,是不是在你这儿碰上什么人呢?”
安容重重合上书卷,脸色暗沉,似乎疲惫不堪,阖上眼微闭一会儿,然后倏然睁开双眸,眸子倒是比刚才清亮些,可依然没有回答自己的话。赵明朗瞧着面前的多年挚友,他那深沉内敛的性子,自己大概一辈子也琢磨不透。得了,也不再自讨没趣,索性打道回府。
临了,赵明朗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来的时候,看到了上次那个龟奴,就是你把刀抵人家脖子上的那个,他怎么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好歹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你们这一馆子人,全都是怪种。”赵明朗也许是在指桑骂槐,意指安容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可这话听在安容耳里,只独独听见了那个龟奴四个字,神色忽而更加晦暗,“你在哪儿见到的他?”
赵明朗真是彻底蒙了,敢情这小子听人说话捡着听,自己问他的话,他装死不答,这会儿耳朵倒是好使了,没好气地回他,“就在你们馆子大堂里。”
自从上次在后院与阿七恰巧碰面,一晃也有十来天了。这十来天里,好几回半夜睡不着时,安容总会想起那个人说的,他不敢再妄想了。明明是件好事,可自己有时候回味他绝望的话语,总似有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更让安容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甚至开始留意起那个叫阿生的龟奴,心慌之时,一看到阿生长得五大三粗,心里就像吃了颗定心丸,踏实了不少。可自己到底在踏实什么……
“喂,我走了!”
这边赵明朗准备离开,安容才回过神,随即说道,“明朗兄,我送你下去。”
“以前来,也没见你这么客气,今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赵明朗这牢骚声虽低,但安容还是听见了。
那边梅姨听说花伶背后那靠山来了,赶紧找到了阿七,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别此时去找花伶,免得被金主起疑,阿七直接含糊过去,只说了几字“嗯。”
看着梅姨婀娜多姿的胖乎身段,扭腰摆臀地离开,阿七叹口气,自己故意忙忙碌碌,使自己没有空闲去想那个负心人,偏有人来提醒自己,这日子真是愈发难捱了。
那位赵公子上楼没多久,阿七便见着他又下楼了。晚上的时候,阿七在大堂里瞧见了这个赵公子,上次就是因为想看看这人长什么模样,上楼偷窥被抓,被伶公子生生拿刀抵着脖子。心有余悸,所以刚才见他的时候,心里害怕不已,没敢看他。这会儿子看他从二楼下来,着一件墨蓝色宽袖长衫,腰间别一条金色腰带,举手投足间全是风华,阿七感慨一句:也是个风流倜傥的贵公子啊。是不是只有这般光彩灼耀的人,才配得上安容。
阿七偷偷盯着前面渐走渐远的人,那人却突然停在馆子门口,好像在等什么。看得太过出神,全然没注意,从二楼紧接着款款而至的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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