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你们这些家人怎么做的?超过了24小时还不送医院等着肠破裂肠坏死么!”
“对不起对不起。”
大夫联系了肛肠主任,签了单子安排了X线片,叫来值班的护士吩咐立刻去做手术准备,“如果入了结肠就不是单单挨一刀这么简单了,那就是要命的事儿了不知道么?!”
“是我没注意,没往心上放……”
大夫像是给气得不轻,解开白大褂的衣扣,捋开下摆叉住腰,偏头讥诮似的笑了一嗓。
“你们这些人,是不是觉得什么都能往那里面捅?自己怎么能这么不自爱不注意呢?”
话是好意,可着实带刺儿,尖刻难听。护在吕知春身前的乔奉天,嘴角的赔笑不由自主的一滞,捋了捋乱了的刘海儿,一时不知是这么继续扬着好,还是放下来好。
这话乔奉天没法儿接。大夫似乎也并不希冀乔奉天的回答,摇摇头,身一转,步履匆匆地走了。
“医生要……要要要要打算怎么地啊。”吕知春心里发虚发憷,听了医生雷霆万钧的一通“说教”,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手放一块儿不住地揉搓。
“要要要要要把你菊花割掉。”
“啊?!”
“啊什么啊,骗你的,现在知道着急了?”
乔奉天叹了口气,搓了搓脖子,往吕知春的塌肩上轻轻揉了一把,“傻小子。”
利院出片速度极快,呷盏茶的功夫,肛肠主任手上已经拿到了吕知春的诊断报告。吕知春人傻福大,索性情趣玩具不长,没及进入乙状结肠,还停留在直肠部位。只是肛门撕裂伤严重,伴有肠壁破损出血,与炎症发热症状,挂水吃药,避无可避。
约摸是此人此事儿见得多了,推着单床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护士,个个儿神色如常,叮嘱起人来,口气也是冷淡而不徐不疾。对比下床上半蜷的吕知春,活像是过了水的熟蟹。
手术费治疗费医药费,零零总总交了五千,乔奉天全给垫了。
三人间的病房里只睡了吕知春一人。乔奉天站在床边儿,替吕知春小小调慢了点儿点滴的滴速。
“我觉着……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雪白的被子掩上了半截下巴,心里大约舒坦了大半,眼虽还微微肿着,吕知春脸上也总算挂了点轻松笑意。
这孩子不丑,雪白皮肤,嵌着乌沉沉的一对儿瞳珠,看着其实分外干净清湛。乔奉天一边坐下,给接了杯温白开,“活该你自己干丢人的事儿。”
“医生在手术室里拍视频了……”
乔奉天一滞,随即又挑了下眉,怕他多想就信口解释,“人那是留案例,少多想。”
“但我听到他们在笑话我,说什么我没听清,他们笑我是都听见的。”
乔奉天没接话。
是,怎么能不惹人发笑呢,反人类的性行为怎么能不给人落下话题谈资呢。
社会对群体的印象一旦形成,就如同盖了章的沉疴固疾,处事言行之内,所谓“正常人”必自诩高出一等。他们看吕知春,自然像滑稽可悲的跳梁小丑,像吃风一撩,现了丑陋的原型。
乔奉天帮吕知春攒了攒松散的被沿,停了两秒才自然开口,“詹正星,说说,怎么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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