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也说,她便再无何遗憾,便是时候全心全意的照顾着床上这可怜又可叹的小姐了。
可今夜总不算得多太平便是了。
熟睡的夜,百里禁忌,夜深月明,灯火犹照,伴着凄惨月光交相辉映,颇是一番美景,可若细看,又可见其中一丝惨白,泛着森森寒意,凛凛刀光。
只听紧闭的门“吱呀”一声,沉闷又枯燥地低沉声响,顷刻间便惊醒了床上睡意朦胧的人。
“司琴……”轻语低喃,含着微微的抱怨。
却不知,她那值得信任的丫环早已被人一掌劈在肩上,倒在离她不过数米外的房门外,静悄悄地躺着,了无生息。
得不到回应,她心中便也知晓了二三,方才那一瞬间的惊恐消失殆尽,好似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悠闲的躺着,张开眼,望着眼前点缀着朵朵傲雪寒梅的纱帐。
可人算终究抵不过天算,她纵使再为自性,再为运筹为握,却仍抵不过未关牢的窗户,和通过其渗进来的一缕寒风。
彻底地兵败如山倒,单薄瘦弱的胸膛如同一张风雨中飘零的白纸,全然不受自我控制地起伏着,颤动着,伴随着一声声骇人心扉的,大力地咳嗽与痛吟,一松手,雪白手帕早已染上点点红梅,恰如迎冬勇绽的傲骨梅,铮铮铁骨,却猩红骇人。
她面无表情地将它收到一边,那因着一缕细风引起的剧烈咳嗽终于停了下来,给了她喘息的机会。她再度迎风巍峨地站了起来,如同一只骄傲的小狐,舔舐着自己雪白的皮毛,好似方才那场风暴,不过是一场小小怡□□罢了。
纱帐就着月光而下,反射出银白的光。她亦抬起高傲的脊骨,半坐半躺地就着床帏依着,感受到来人极为轻薄寡淡的气息,好似真形同鬼魅般,来无影去无踪,但又残留了那么一丝有迹可循的线索,引得他人去探索,再慢慢体会那股求而不得无功而返的苦闷。
可她的人生从来都有限,无论是否重来一次,在这方面却永远都是亘古不变的,上天可以给她容清漆一切她足以或是值得拥有的东西,但却唯一吝啬于施舍她一副完好无缺健康无病的身子,她的生命如同一只比其他人都要漏的更快些的沙漏,每一步,都要走的谨慎,每一步,都要最好的。
因而她尝不起无功而返的滋味,也并没有多少时间来享受这世间酸痛苦楚人生百味,既是出手,便由不得一个输字。
求而有得,无功不罢。
这便是容清漆为人处世之道,他人不得干涉,打扰半分,只是其中手段如何,便是更与他人无关了。
“质子,你来了。”正如现在,她这般气若游丝,盈盈动人,却又隐含哀怨。
这边吉祥废了好大一番气力,方才将容七这一身狼狈给收拾了干净,伤势并不轻,所幸她讨来的药也是号称专治百病的金品创伤药,看起来也颇有效果,血是止住了,伤口也被小心地照料着,一身血衣也被她当做晦气之物丢在院子里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瞧见上头一大片血迹,吉祥终究还是没忍住,张嘴骂骂咧咧地,不不知抱怨了什么,反正总不是什么悦耳又动听的话罢了。
待她再次回到屋子里时,瞧见容七半眯着双眼,干瞪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吉祥走过去,叹声气:“小姐,您方才其实也并没有睡着吧,质子送您回来时,我瞧见便不向您平时熟睡的模样,您平时也要更为百无禁忌些呢。”
容七顿了顿,也懒地否认了,问:“吉祥.....方才容阿呆送我回来时,可曾说过什么?”
她摇摇头:“并无,质子一向寡言少语,并未说些什么。”
容七又问:“那质子身上,背上,可有些什么奇怪的痕迹?”
不急反应,她又问:“那我呢?回来时可曾说过什么胡话?类似于哭哭啼啼大吵大闹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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