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已经爬到尽头,前方是一扇虚掩的天台门,他把手机滑进衣袋里,定了定神,伸手拉开门。
浸凉的晚风迎面扑过来,吹得他睁不开眼睛,吴兆闭了闭眼,听到身后木门撞拢,发出“砰”一声响。
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倍显突兀,不远处的阳台上,一只袖珍泰迪犬受到惊吓,上蹿下跳地狂吠了一阵。
吴兆没有着急往前走,相反,他退了半步,脊梁贴住微凉的门板,有所倚靠的感觉让他安心许多,双手防卫性地抱在胸前,这才眯起眼睛直视前方。
天台上方已经有两个人先到,王天生和唐明旭正靠在另一侧的栏杆前窃窃私议,唐明旭的脸朝向这方,他显然是不懂得隐藏情绪,脸上隐隐透出恐惧,一点声音都能吓得他惊跳起来,仿佛随时都能拔腿跑回家缩进被子里发抖。
他当然有权利害怕,毕竟他也才二十岁,他的世界观朝夕之间被毫不留情地推翻又重塑。但身为一个男人,吴兆因为他这点怯懦而瞧不起他。
相比唐明旭,王天生显然镇定许多,他的脸色仍旧苍白,吴兆说不好那是他天生的肤色或是营养不良引起的,但他比一周前更憔悴,两只眼睛下面都有深郁的青黑,简直像被人打了两拳。
两个少年都没有发现吴兆已经到了,即使天台门撞响那么一声。
“你们考虑好了?”
吴兆不耐烦寒暄那一套,开门见山地问,看到那两人同时向他转过来,唐明旭有一个下意识地往后缩的动作,王天生则挺了挺腰,往前跨出半步。
“我拒绝。”
“我接受。”
两个少年几乎是一起发出声音,吴兆点了点头,目光在天台上游走了一圈,问道:“还有一个人没到?”
“钱小婉的电话打不通,”王天生解释道,“我打给她的室友,她也没接。”
唐明旭立刻忘了害怕,转头灼灼地盯住他,“你有曹安期的电话?”
王天生不理解他突如其来的兴趣,舔了舔嘴唇,摇头道:“不是曹安期,听说曹安期搬出去自己住了,她们寝室上周有一个新室友。”
唐明旭失望地“哦”一声,那点昙花一现的勇气又告消散,缩头缩脑地回到角落里,视线不敢对准吴兆的脸。
吴兆对他们的交谈没有半点兴趣,曹安期的电话有什么稀奇,他还知道曹安期住哪里呢。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两颗药丸,用食指和拇指扣住,精准地射向两人。
唐明旭条件反射地在半空中抓住药丸,王天生则缺乏这方面的天赋,手忙脚乱地又是接又是捧,那颗药丸却半点不给面子,先是撞击他的手背,改变了方向,滴溜溜地弹落到地面上。
王天生俯身捡起它,那是一颗被锡纸包裹的指甲壳大小的药丸,闻不到气味,捏一捏,表层是软的,形状、硬度、韧性都过于类似嵌在铅笔尾端的橡皮擦。
他尚在研究,唐明旭已经迫不及待地拆开来,问道:“是不是吃了这玩意儿就再也没人来骚扰我,我就能变成正常人?”
“‘常人’的‘常’是指‘常见’,而并不是‘正常’,”吴兆驳斥他,“常人是大多数,异人是少数,但并不意味着异人不正常。”
“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唐明旭讽刺地一笑,要是姑娘们看到肯定会引发尖叫,谁能想到阳光健康的唐校草也很适合邪魅气质。
“去翻翻词典,正常的意思是指‘符合一般的情况、规律或习惯’,明白吗?正常就是一般、普通、大多数。”
唐明旭厌恶地道:“不管你所谓的异人有多能耐,特异功能,用耳朵拖动汽车或是生吞玻璃渣?我都没兴趣。你知道为什么?因为他们是多数的反面。我学的是社会学,人类社会运行至今有它不以主观意志改变的一套规则,最基本的一条就是:‘特立独行不可能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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