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浣慢了一拍才摇头:“没有……晚上没睡好。”
这倒看得出,章溪望着他乌青的熊猫眼叹气:“都多大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
章浣眼眶发热,连忙低下头。
他哪里睡得着?不论白天黑夜,睁眼闭眼都是顾秋声的音容笑貌。他终于懂了他语意未竟的那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不能爱你”。
真巧,他也不能爱顾秋声——哥哥对他这么好,亲生兄弟也不过如此;他不能……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让父母伤心,让哥哥为难。
是的,就这样吧,不要再想顾秋声了。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许许多多的过去,就像那些毕业后渐行渐远的同学、渐渐淡忘的老师、不再需要的知识,再留恋也无法挽留——而顾秋声,迟早也会变成一段这样的过去。
不再被记起。
不再被需要。
章溪与闻珊的婚房终于定了方案开工装修,章浣也再没了婉拒林致立邀约的理由。两人一同从闻珊办公室出来,顺便约了午餐。林致立看上去心情不错,还有心思同他开玩笑:“我们工作室负责婚礼策划和场地布置,你哥说十年前就盼着你给他们做花童,现在这个愿望总算能实现了。”
大号儿童章浣不情愿地嘟囔:“这十年里他要是给我生个小侄子小侄女的玩,长到现在刚好做花童。”
林致立的笑容不由得带了几分宠溺:“你呀……”他伸出手,像是想揉揉那一头有些长有些乱的软毛,最后却落在了章浣肩上,轻轻一拍:“婚礼已经近了,小侄子小侄女还会远吗?”
章浣脑补了一下未来左牵娃右也牵娃的美好生活,忍不住抿着唇笑起来。只是这个笑容还未完全绽开,视线便已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顿时僵住了。
就在几步之遥,顾秋声正风尘仆仆拾阶而上,眉心带一点隐约疲惫的皱痕,也就是章浣才能看出来,顿时像被塞了一斤黄连似的,好不苦楚。
眼看着顾秋声走近了,他忙低下头不去看,也不打招呼;视线里,那双熟悉的鞋子似乎微妙地顿了一下,然后就很快地走远了,几步就走出这目所能及的方寸之地。
就像走出他的生命一样。
又过了几天,章浣同哥哥一道参加一位长辈举办的宴会。推杯换盏间论及各位小辈的婚事,章溪替弟弟推辞:“他年纪还小,又是事业上升期,家里也没想催他。”
便有长辈笑着调侃:“你自个儿倡导晚婚,可别觉得弟弟也非跟你一样不可啊。趁着年轻多认识些朋友,以后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这便是要给介绍对象的意思了。章浣连连赔笑,顾左右而言他,好容易从乱点鸳鸯谱的话题逃出来,忙找个借口拐到花园里透透气压压惊。
却不料一转眼看见了熟人——他看见林致立正站在花园中一架木香下和人交谈。
出于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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