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溪竹的神色却没有缓和多少,仍然微微皱着眉:“此时不能急,也不能缓……是时候把齐王身死的消息透露给林阁老了,问题是……派谁去说比较合适?这种关头,任何消息的可信度都值得商榷,林立甫不可能没有防备,不然离间不成,打草惊蛇……皇上,臣还是觉得,自己该尽快启程返回京城。”
李承祚得了这个问题,没立刻回答。
他们正说着,景清来了。
景清在契丹一直待到朝歌城兵临城下,刚刚寻得宋璎珞所种之毒解药的他,甚至没来得及把这解毒之物送回京城,就收到了李承祚的密旨。这密旨是双重的,凤凰印上一重意思,皇帝身份一重意思,软硬兼施,愣是逼着他飞似得回来。
景清冷言冷语冷面冷心,万事不入耳,其实是个非常想得开的人——他原本以为这么急的诏令,是皇帝自己快挂了,没想到回来一看,皇帝快挂了确实不假,更重要的是,那个他一向瞧着挺顺眼的丞相昏迷不醒。
景清觉得,这可是个大事儿。
当时皇帝瘸着腿,断着肋骨,脑子也不清醒,没日没夜的在蒋溪竹床前守着,大夫到了他眼前,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被轰走,什么都来不及治,丰城侯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说动倔的跟牛似得皇帝,一见景清来,简直像见到了救星。
然而这个让丰城侯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盼来的神医,进门儿看了一眼,只说了一句话,就险些把丰城侯气的仰倒。
景清说:“皇帝的伤不急,先救丞相。”
丰城侯和赵将军恐怕都觉得这位神医的眼神儿不太好,愣是没看出李承祚那快要缺胳膊断腿的模样,是怎么让他得出“不急”这个结论的。然而也就是景清这句话,把李承祚那些日子以来都没处安放的心直接定在了原地。
恐怕那种时候,只有这个没什么人间情感的神医能与李承祚殊途同归地懂得他那“生死相随”的心。
“心意相通”的人,难为起来总是别有风味。
李承祚没顾上感激景清还给他一个完好无缺的蒋溪竹,忙不迭的就给他出了下一个难题——他要即可准备动身,回京城去。
景清如今就是来回答这个难题的。
景氏一族悬壶济世,久居世外,景清本就冷冰冰不通什么人情世故,面对皇帝如今的卧榻也是飘然而来推门就进,看到蒋溪竹撑着身子做起来,干脆径直走到他面前,毫无意识自己挡了皇帝深情款款的视线。
“能好。”景清面无表情道,“半月。”
蒋溪竹早就习惯景清这诊断方式,已经能从他这言简意赅里听出自己这是恢复得还不错。
景清看了他后便又去瞧皇帝,看完以后依旧摆着那张瞧不出什么喜怒的脸:“可以,后天。”
裴文远也见识过这位神医的惜字如金,如今来回打量一番,简直绝倒。
景清这四个字倒是让李承祚松了口气,然而他那口气还没松到头儿,就听见蒋溪竹的声音响起,顿时心里又忐忑起来,仿佛做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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