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阳的位置不前也不后,却恰巧在正中间,说明他在这次慈善拍卖会的与会者中也算是中流中的佼佼者。纪安宁挨着萧穆阳坐下,感觉记者们的镜头偶尔会对准他们这边。
这也属于萧穆阳提前打过招呼的“工作内容”,纪安宁确定自己脸上的妆没有出问题后就安静地坐在萧穆阳身边。
傅寒驹的位置非常靠前,完全是众人最为瞩目的正中区域。他一入场,所有的目光和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傅寒驹不为所动,冷漠地落座,抬眼看向展示台,像是朝举办方发出“开始”讯号,只留给各方镜头冷峻的侧脸。
拍卖开始。
傅寒驹没怎么喊价,只偶尔拍下一两样古董,出手非常大方,出价一下子就比别人高一大截。而每次只要傅寒驹的秘书一出价,别人大多都默契地不再开口。
纪安宁这边也很顺利,她按照萧穆阳的提示拿下了一盒天价茶叶和一套首饰。茶叶还没什么,轮到首饰时会场的灯光莫名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记者的镜头也对着她和萧穆阳拍了起来,大约是觉得抓到了什么不错的新闻。
纪安宁有些不安地看向萧穆阳。
萧穆阳说:“不要紧,如果他们乱写的话我给你涨奖金当是补偿。”
提到奖金,纪安宁两眼一亮。比起遥远到影响不了日常生活的绯闻,还是奖金更实际!有了奖金她就可以带纪念和纪禹去玩,而不用被纪念念叨说她花钱大手大脚毫无金钱观念了!
纪安宁背脊挺了挺,安分地坐在萧穆阳身边等待拍卖结束。她对摆上展示台的一件件奢侈品毫无兴趣,顶多只是欣赏一下一些可以作为家居装饰的古玩和艺术品。等主办方宣布压轴的神秘拍卖品即将开始拍卖之后,纪安宁精神一振,和其他人一样专注地看向展示台。
居然是一幅画!
纪安宁愣了一下,直直地看着那幅被灯光照亮的油画。
画里是个可爱的小女孩,还是牙牙学语的年纪,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与那笑容形成对比的,是背后贫瘠的、荒凉的小镇风光。这幅画的名字叫《天使》,每个人看了都觉得画如其名。
即使是那种绝望而又悲伤的环境,小女孩的笑脸依然令人感到温暖和欢喜,好像世上总会有希望和光明。
主持人说:“这次慈善拍卖会是为了给地震灾区捐款而组织的,正巧这幅画也是画于一次地震之后。画家纪迟归先生一生颠沛流离,曾带着女儿到处奔走。画这一幅画时他正好带着女儿在小镇上落脚,当时他也差点被永远掩埋在废墟下,还因此而落下了腿疾,但他没有因此而放弃画画,而是执着地一直画到生命最后一刻。”主持人停顿了一下,“纪迟归先生生前把所有遗产捐献给母校南美院,这一次华国再遇大灾,南美院决定把这一幅《天使》拿出来拍卖。根据专家估价,纪迟归先生这一幅画作的起拍价为100万。”
主持人宣布竞价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开始喊价。这幅画画得很有感染力,背景又有那么多可以放大操作的地方,很多人都愿意出大价钱把它给买回去。反正能来这次慈善拍卖会的都不差钱,花几百万买个好名声哪里算贵?
纪安宁呼吸微微停滞,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幅画,手轻轻握紧。
萧穆阳讶异地看了纪安宁一眼,低声询问:“怎么了?”
纪安宁努力让自己的眼眶不要泛红:“没什么。”她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再看到这一幅画。
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了。
纪安宁还记得那一天下午天气非常好,她下课后赶去医院看父亲,父亲却愤怒地对她说:“滚!你不是我的女儿!”母亲要带她走,她不愿意,哭着抓住父亲变得干瘦又无力的手,父亲却冷冷地告诉她如果她不走,他就把手上的针给拔掉,再也不接受治疗——
她知道父亲口出恶言不是想伤害她,而是希望她能好好地和母亲一起生活。
父亲偷偷瞒着她打电话求母亲的时候,她什么都听到了。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他们的父女之情胜过亲生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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