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张恒大为不满。
枕头不见了!
男人不知何时离开了,张恒的后脑勺下被人临时塞了一个棉枕头。那是张恒平日睡的枕头,但对张恒来说,忽然变得太软了,远不如男性锻炼有功的肌肉来得软硬适中。
行了整晚“快船”的后遗症显露出来,如果光是痛还比较好忍受点,问题是酸胀难忍。
张恒在床上尝试着动动,皱眉呲牙。
腰酸腿软。
原本不动还不觉得,现在一动,某个见不得人的地方狠狠酸痛起来。张恒身经百战,受伤经验数不胜数,居然从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淫荡的一种伤痛,像巨大灼热的硬物一直杵在里面,仍在来来回回捣弄,这辈子都不会停下。
他妈的。
他妈的。
老子的菊花被爆了。
真是……太他妈的了。
张恒仰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念念有词地骂三字经。
情绪不算太激动。
也许人就是这样,小打小闹会大声叫嚷,一旦吃亏吃得大了,反而会变成无声狗,把念头藏在肚里默默发酵,等一颗有朝一日或许能钻出土壤的嫩芽。
张老大不知道是不是也在等一颗嫩芽,反正腰太酸,屁股太痛,现在去找姓洪的,只有被打得彻底扑街,再被航行几回的份。
战斗力没回复,激动个啥?躺着养精蓄锐!
所以他就这样躺着,看天花板。
公寓的装修很高档,天花板也是设计师的杰作,花纹典雅大方,很耐看。
张恒常常躺在床上,盯着它看。
睡不着的时候,盯着它看。
做噩梦被吓醒的时候,盯着它看。
张平拿到医师证那天,张恒这当哥哥的喝得酩酊大醉,扶墙回到公寓,以为会一觉睡到天光,谁知夜深人静之时,蓦然醒来,酒意全散。
那一夜,他盯着天花板,盯了足足三个小时,想着张家两兄弟,好歹有一个出人头地,未来的人生将如这高档天花板上勾勒的纹路般,清晰美好,没一点见不得人的败笔,不禁眼角湿润。视野里的天花板,模糊后变清晰,清晰后变模糊。
年深日久,张恒对头顶上这些花纹很熟,熟到闭着眼睛就能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半点不失真。
此刻,张恒看着看着,眼睛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湿润。
搞不懂湿润为何而来,反正,不会是为了被爆残的小菊花。男子汉大丈夫,菊花爆了就爆了,哭顶个屁用。
难道还能靠眼泪浇灌得它从盛大绽放状态,重回含苞待放的清纯?
想太多。
张恒就这样想得很多、很多,直到眼角的一点湿意逐渐干涸,眼睛盯得天花板都快抽筋了,才扶着腰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捞件衬衣套在身上,走出睡房。
空气中飘荡浓郁香气,充斥每个角落,就像男人昨晚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后洒下的灼热,想躲都躲不开。
客厅的地板依然凌乱肮脏,汤汁鲜血已半黄半灰地凝固,光脚丫踩在上面,黏糊糊的。张恒不以为然,以极不自然的姿势一路走到厨房门外,瞥见一个高大的背影正在灶头前熟练忙碌。
“羊排重新炖了,再等一会才可以吃。”男人头也不回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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