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同,平展展铺在墙上。上面或者三星一连,或者五星一分,如旗子错落棋盘。“看出这是什么么?”松鸣鹤问。“星星。”松鸣鹤点了点头:“这是天文图,这上头画的便是天上的星象。”“玉衡在何处?”虞子蓠不忘问。松鸣鹤指着天文图上北方七星斗柄一星告诉她:“这便是玉衡了。”她仰着脑袋看得仔细,偌大一幅天文图,看起来真是壮观。“天上之象,三垣二十九宿,于周天之上运转不息。日月星辰皆有轨道,何时星见,何时何星见,只要用心皆可掌握手中。”松鸣鹤看着她说。虞子蓠扭头瞥见桌上放着一本《几何原本》,他高兴地走过去拿起来,“叔叔也有这书!”松鸣鹤见她忽然高兴笑开,也笑起来:“这是给书童看的。”“叔叔教他么?”“自然是的。”“叔叔何处得来这书?”她愈发兴奋,正希望有人能教她,况且这人还是父亲的朋友。“这有什么,我这比这好的东西多了去。”“我能看看么?”虞子蓠正兴起时,屋外传来一声叫唤,虞赫与书童一并进来了。
“小妹我找了你好久。”虞赫肩上还落了几朵小小桂花。“哥,这是松叔叔。爹的朋友。”虞子蓠说到。虞赫一听,连忙上前作揖施礼:“虞赫见过叔叔。”松鸣鹤只点了点头,并不多问,也不留他们喝口茶。虞赫心里奇怪,这是哪门子叔叔,从来没听父亲说过。本想借坐下喝杯茶的功夫问清楚,但见他不留,也不好意思不走。于是叫上妹妹:“我们得在爹回来前回去,不然要挨骂的。”子蓠还没见到松鸣鹤说的好东西,心里不舍,但也不得不走。兄妹两个向松鸣鹤告辞后出了竹庐,虞赫将妹妹抱上马,牵着出了桂花林。
望着他们进入桂花林,书童疑惑问:“先生为何叫我看那女孩不在院外才带她哥哥过来?”松鸣鹤笑道:“不把这世间翻滚一通,岂不白来一遭。”书童丝毫没听懂他的话,还当先生脑子坏了,驴唇不对马嘴。
“那个人是爹的什么朋友?”回城路上虞赫问妹妹。“他没讲,只是他讲得出爹娘好多事。还知道我的生日。”“真是怪人,既是爹的朋友,也不叫我们吃杯茶再走。他叫什么名字?”“松鸣鹤。”“听着真像个隐士名,隐士的名就多是什么‘松’,赤松子不就是么。”“赤松子不是个神仙么?”“神仙?隐士不都是冲着成仙去的么,那有什么分别。”“也有不想做官跑到山里做隐士的。”虞子蓠驳到。虞赫冷笑一声:“你还小,那都是终南捷径,哥告诉你个故事你就明白了。唐朝有个进士叫卢藏用的没有官做,但他又很想做官,于是想了个办法。他就在长安附近的终南山隐居,靠隐居博得大名,后来朝廷派人来请他出山,他就出山做官了。你说这人到底是真想隐居还是借隐居之名做官,我看那些个有名气的隐士都是这样的。别人隐居都是为了不让人打扰,他们反而越隐名气越大,这可笑不可笑?”虞赫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虞子蓠不知如何回答,只安静坐在马背上,不由得想起松鸣鹤屋里那些东西。
兄妹俩回到家,虞赫将马带去拴,虞子蓠望内院走。虞铨还没回来,杜夫人一觉醒来不见她人影,妙语说去城外看桂花,夫人看看天色正要让人去找他们回来。
妙语正倚着百叶窗看院里渐渐颓败的秋景,忽见虞子蓠一脸喜色回来了。她转身对娘亲说到:“你心肝儿宝贝回来了。”杜氏听了笑着搓了一下妙语的额头:“你这嘴真真锋利!”夫人说着就往门外走,正遇着子蓠迎面过来。“又去哪晃了这么久!”夫人嗔怪到。“我和哥哥到城外看桂花去了,真大一片桂花林,姐不去可惜了。”妙语听了转过身:“这有什么可惜的,不就是片花么,看不看它也开不了多久。”“你要是见了就不会这么说,妈,真的好大……”“你哥呢?我要教训他一顿,竟然骑马还带着妹妹,就他那三脚猫功夫,要是两个人都让马掀下来怎么办!”夫人说着就将家奴唤来让他去把少爷叫过来。
“妈,还有件事,我们今日碰到个叔叔,他说是爹的朋友来着。”“你爹的朋友?叫什么知道么?”“叫松鸣鹤。”“这人我没听过……”“妈!”虞赫从外头神清气爽地进来。杜氏见他笑嘻嘻样子一点没有悔过之意,故作厉声道:“你怎么骑马带着妹妹呢,这么大还不懂事,再过两年都到讨媳妇年纪了!”杜夫人这话把妙语弄得“噗嗤”笑出声来。
第11章桂花林
“姐姐笑什么?”三人都看着她,不知她是何意。妙语顺了顺气,缓缓说到:“我在想哥要是娶个像妈一样贤惠的嫂子也就罢了,要是娶个母大虫,还能像今天这样骑马溜达?只怕是天天跪床头。”她说着又忍不住笑起来。“你这是哪听来的胡言乱语,越发不正经了!”杜氏人阴脸训斥,妙语只得止笑。虞赫倒无所谓:“大妹才要操心自己,你这张嘴以后哪个敢娶你?”杜氏见他们兄妹越说越离谱,说到:“不想挨你父亲骂就别在他前面说这话!”两人见母亲脸色不对都赶紧闭了嘴。虞子蓠道:“那人知道咱家好多事,连我生日都知道。”“你父亲的朋友我知道也不多,等他回来问问他就知道。赫儿妙语两个,往后说话要懂规矩些,家里说也就罢了,要是让外人听见多不好,你父亲好歹是戴官帽的人。”“谨遵母亲大人教诲。”虞赫恭敬做了个揖,妙语只是吐了吐舌头。
虽然杜夫人家教甚严,但毕竟不是一家之主,虞铨虽也是生于官宦人家,思想却较为开明不太受繁文缛节拘谨。因此虞家饭桌上气氛并不紧张,儿女说话也不忌讳。虞赫先向父亲认过错,再将白天在桂花林见到松鸣鹤的事情讲给他听。虞铨听了心里纳闷,他从来不认识一个叫松鸣鹤的人。但是听子蓠描述,那人知道自家许多事,确像极熟悉的人。他当时也不说不认识,只说明天亲自去看看。“我也想跟爹一块去。”虞子蓠实是放心不下松鸣鹤说的那些好东西,“我记得路。”
第二天正好虞铨休假日,便乘了轿子带着虞子蓠一同出城去寻松鸣鹤。“那上人连祖父家住谢眺楼下都知道。”虞子蓠打小跟着父亲任职挪动,因此将老家总叫做祖父家。“也许是爹好久不见的朋友。”虞铨若有所思。“大伯父是不是有个妹妹?”她忽想起问到。“她与你一年出生,你是八月她是九月。”“秋儿也与我一年生的。”虞子蓠又想起杜家的事,又觉对不起杜振声。经她这么一提,虞铨才知道,康熙二十九年,虞杜两家一齐添了三个女孩。
到了桂花林,轿夫将轿子压下,父女两人便入林子来。昨夜一阵大风,把桂花吹落许多。桂花林中的小道被人踏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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