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刺激到了口内溃疡,他放下杯子。这要是以前,叶昕早就给他隔水炖好冰糖雪梨,连喝几天,什么火都消了。
内线电话的灯还在不住闪着。钱琛接起:“什么事?”他听了几句,微皱起眉:“我正开会,让她等一下。”
去见何萧萧前他不是没有想过,这是怎样艰难的一场谈判。钱琛握着方向盘的手只觉滑浸浸的,车子开得越来越慢,仿佛这样就可以拖得一拖。可拖的是什么呢?他自己心里也不知道。在身体里涌动着的却是一种憋闷压抑的急切,这两种截然相反的作用力煎熬着他,渐渐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做个了断。
何萧萧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腹中胎儿已然五个月的时候,他会做这个决定。“你疯了?”她硬拉过他的手,放在隆起的小腹上:“摸摸看,孩子都这么大了……”似乎感知到母亲的激烈情绪,胎儿适时的动了下,钱琛的心也跟着悸动了下,他像被火烧似的迅速收回手来。
何萧萧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钱琛,这是你的孩子,是个儿子!”她哭着缠上来:“让我生下他,好不好?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的……”
钱琛有瞬间的冲动,旋即就清醒。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何萧萧,她怎么会不要,该有的她一样样不会少要。但是有些东西他能给,有些则给不了。
钱琛狠心推开她,把一张支票放在桌上。“把孩子打了,这钱就是你的了。”
何萧萧惊呆了:“为什么?”
他已经走到门边,半转过身:“我已经联系好大夫。明天,”顿了下,“明天事情办妥了,支票才会兑现。”
何萧萧尖叫一声,将一个花瓶砸过去。正落在刚刚关闭的门板上,四分五裂。同样崩了的还有她的“花瓶”自信,难道她不美吗,还是不够年轻?到底有什么比不上那个年已奔四的老女人呢?
钱琛开车回去的时候,竟然异常冷静。车里放着蓝调音乐,后视镜里那个带着墨镜心硬如铁的自己。王尔德曾说过,“我给你们讲述的是所有你们没勇气去犯的罪孽。”
叶昕今天倒休。晒台上阳光明媚,她仰着头,专心致志地晾着大小衣物,干净、清爽,水和阳光的味道,玻璃上映出自己的倒影。太阳白花花的照下来,眩人眼目。她微微有些发怔,这样的安静,远处车水马龙的一点细微声响,远得仿若隔世。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是许久未曾归家的钱琛。
☆、白粥不甜
当她转身回眸,钱琛有刹那恍惚。校园的樱花树下,那双盈盈秋水里曾盛载着全部青春的美好。他爱过她,又忘了她。是什么流逝在了碌碌岁月里?
“你回来了。”叶昕说。
她垂眸时安静祥和的姿态,眼睫洒下半圈光影的藩篱。这份温良让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愧疚,“我回来了。”
叶昕站起来,一阵突然的眩晕让她两脚发软,差点跌倒。钱琛上前一步扶住:“怎么,头晕?”他从兜里掏出一颗巧克力,剥了递到嘴边:“吃了会好点。”她一直有点贫血,以前每次上完体育课,就会习惯性的到他口袋里翻糖果吃。打那时起,他有了这个怀揣糖果的习惯,持续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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