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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事实证明，言哲翔和顾恒，叶希轩还是更愿意选择面对后者。

被顾恒带到了休息室，叶希轩这才知道原来他今晚是在这里订婚，也难怪，毕竟自始至终她根本无心留意，连时间都还是楚赫的提醒。凭顾恒往日里的作风，她以为会选择更高调奢华的场所，可能这位大少爷转性了也未可知。

进入会场后，顾恒一句话都没再说过，他背对着她，只是站在露台上，专注地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宾客，阳光将他的影子投射进房间，说不出的寂寥。顾恒不开口，叶希轩也不着急，论耐性，谁又比得过她。

“如果我现在宣布订婚这件事只是场闹剧，你说这些人会是什么表情？”逼叶若希开口挽留的同时，顾恒还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才选择了订婚，他没忘，她从不主动靠近，可他忘了，或者不愿记得，她从不回头，不留后路，即便明知是错，明知前路荆棘遍布，仍旧义无反顾。

外面那些衣冠齐楚的士绅名流到底会是被玩弄鼓掌的不甘，坐等好戏的窥探，又或者是置身事外的一笑置之，到底多少人真的带着深挚关切而来，她确实好奇在刹那间流露的真实情绪，但……

“无关才值得期待。”

她不否认她的兴致，却同他撇得干净。顾恒不自觉地皱拢眉头，乜斜起身后站着的叶若希，轻抚竖琴的她，若有所思，偏偏他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即便此刻她不再笑得戏谑。过去根本不在乎，现在是看不透，顾恒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错过，毕竟叶若希是他曾经唾手可得的人。

纤细的指尖轻抹过琴弦，停留在了琴柱，渐渐泛起了苍白，她怎么能忘了呢？逼迫自己克制的情绪却总在不经意间被轻易挑起，叶希轩的心底涌起近乎绝望的无力感，往事被翻开越多，她就越是煎熬，她不知道自己离失控还有多远，或许仅仅一念之差，事实上叶希轩多希望能够跨过那道阻隔，了断所有。

顾恒不知道此刻叶若希花了多少的意志才能佯装平心静气地站在他面前，不迁怒。他拉下若希手腕，紧紧攥在手中，“你真的做得到无关？”

“做不到。”

干脆得连顾恒都感到意外，可从叶若希抬起的眼里却察觉不到任何他期待的情愫。在顾恒心里，若希是洒脱的，淡薄的，更是捉摸不定的，但唯独不是这般森冷萧索的样子。过去的事，他没办法抹杀，可他愿意弥补，才千方百计地阻挠TheOne，逼她现身。如他所愿，她不多时回了国，身边没有其他人，或许言哲翔根本没当她是回事，不过是犯了男人通常都会犯的错，不奇怪，对叶若希产生错觉，意乱情迷容易，但真正爱上她并不容易。

这种心如止水的女人，无止境地为她花费心思，到头来可能仍旧换来不为所动，利弊得失如此明了，试问谁还傻到愿意飞蛾扑火，在商言商，言哲翔那么精明的人，绝不可能做这笔赔本的买卖，况且，他实在看不出对言哲翔来说有什么是非她叶若希不可的。他不同，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叶若希作为替代品始终在他的人生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这么多年下来早就习以为常，他爱上她，也就是件自然而然的事，习惯了。

顾恒以己度人，却恰恰忘了，他同样没看出叶若希为什么选择了言哲翔，事实上连她自己至今都不清楚。

顾恒拽着叶若希踏上红毯，斥退了其他还在工作的人。他红着眼，回过头一字一句地对她说：“叶若希，只要你一句话，这还是为你准备的一切。”他使劲地捏上她的肩膀，“叶敬衡、叶希媛，我都可以帮你；你要回叶家，当你的叶家大小姐，当你的叶旖旎，我也可以帮你，只要你一句话。”

对原本陷入过往，被情绪遏制得喘不过气的叶希轩来说，顾恒此时的气势汹汹无疑是逼她入了绝境，面对她不愿面对的所有，是的，时至今日，叶希轩还在逃避，她规避了部分自己承受不了的事实，装作自己还能安然自若地运筹帷幄，可事实上，她早就力所不能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