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昭南通县。
——杜子峰,小晔国秋南镇。
——王长素,大巽丰州。
…………
一个一个,她越走越沉默,抓着他的手指越来越冰凉,身上劣质纯阳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
他不敢开口说话,他越来越怕,怕阿真撑不住,怕她真的不开心。
这条路不知道为什么变的这么长,长的像是没有尽头,看不到一丝丝的光亮,只听到沉闷的,他们的声音。
她终是在第十扇石门前撑不住,扶着石门没有进去。
“阿真……”她抓着他手的手指在发颤,又凉又潮,她没哭,他先哭了出来,“阿真我去,我替你去。”
“不。”她松开他的手,闷声道:“我亲自来,我亲自带他们来,就亲自带他们走。”她一脚踹开石门,大喝一声冲进石室。
那打斗响起,半天半天,忽然停了。
他听到一拳一拳打在身上的闷响声,在石室中闷闷的传出来。
“阿真?”他喊了一声,没有人应他,他心里顿时慌了,抬步冲进去,顺着声音过去,在那黑暗中半天才辨认清楚那石室的尽头,一高大的人头枯骨人骑在阿真身上,一下一下的打在她的身上,她不动也不躲。
“阿真!”他上前一掌劈开那人,那栩栩如生的头颅就咕噜噜的滚在他的脚边,是大刘,那个跟了阿真最久,年纪最长的大刘。
从她们还是乞丐时就接济她们,从没有一个兵马时就结识她们。
他比阿真大几乎十岁,认识她们时已有一个三岁大的女儿,他是第一个认定阿真必成大器的人。
他像她们的兄长,长辈,和知己。
夜重明记得阿真死的时候他的夫人刚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阿真还亲自给那胖娃娃剪下胎毛,取了小名。
大刘进宫时已察觉不好,嘱咐他的夫人,如果他在天亮之前没有回府就带着儿子和女儿逃回昭南,拦下夜重明。
他的儿子死在他们逃回昭南的路上,那么点大的娃娃发起烧来,没几天就死了。
“阿真……”他不知她伤到了哪里,不敢硬扶她,蹲下身子看到她满脸的眼泪。
他忍不住就红了眼睛,“阿真你伤到哪里了?”
她躺在地上不说话。
“阿真你别不说话……”他怕极了,这样的阿真他只在第一次捡到重伤中毒的她时见过,那时她也不言不语,像要死了一样,一脸的冷汗和泪水,整整一个月都没有讲过一个字。
他那时以为她是个哑巴或者傻子,但她又总在半夜里发恶梦,说胡话,哭的一脸泪水。
“你伤到了哪里吗?”他哭的收不住,伸手拉给她擦眼泪。
她伸手抓了住,手中的小方牌湿漉漉的沾着她的血,她张口声音又哑又沉闷,“你出去,让我躺一会儿。”
他不想走,但又不想让阿真难受,便点了点头起身离开,出了石室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他后悔了起来,后悔让阿真恢复记忆,后悔执意要让她认得自己,后悔找到她,留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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