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上的伤经过调养已经在慢慢痊愈,但膝盖这枪伤了韧带和关节,让他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妥帖地行走。医生说拐杖慢慢地就可以不用了,但他的腿可能会有点跛。这对于鬼门关里走过一趟的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其实没什么,生活不会有太大的不便,只是看起来略显落魄罢了。他自嘲地笑笑,有什么关系呢?他再也不需要美好的形象和一流的风度,对于一个打算独自了此残生的人来说,外在早已变得无足轻重。
他开始闭门作画,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虽然变卖股份换得的钱已经捐了出去,但作为一个没什么消费需求的单身男人来说,买些颜料画纸吃些粗茶淡饭也已足够。这样的生活清苦而孤寂,却让他仿佛从内心深处得到了荡涤。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听说她并没有嫁给唐礼笙,而是接手锦臣做起了女强人。他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但很显然,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一切都平和而缓慢——除去那些忽然思念蚀骨的时刻,所以他偶尔会悄悄潜伏在她上下班的必经之路上,惊鸿一瞥地看一眼。他想她应该是认不出他的,那个胡渣和乱发丛生,穿着沾满油彩的旧衣服,邋里邋遢的他,所以他很安心。
就这样,或许不知不觉就是一辈子了。
“薄总,这是本批新晋画家的签约名单,你过目一下,没问题的话请签字。”
薄晓微接过那本名录,其实她对于绘画并没有太多研究,但既然被顶在了这个位置上,总也要事必躬亲、慢慢学习。她看了一眼,画家的名字大都是艺名,再奇怪也不奇怪,可其中有个名字却让她视线定格数秒,有微微失神。
薄暮微尘
“薄总?薄总?”秘书有些紧张:“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有。”她摇摇头签下大名,告诉自己只是个巧合而已:“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谢谢薄总,”秘书很是感动,转身后却又折返:“薄总还不下班吗?已经九点了。”
“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去吧。”市场竞争日益激烈,每年8%的净利润并不容易,她又怎敢掉以轻心?加班加点是家常便饭,通宵也不是稀罕事。不过她对此并无抱怨,食得咸鱼抵得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再说忙碌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让她不要那么频繁地思念……那不该思念的人。
随着秘书的离开,整个公司似乎只剩下她一人,空旷得让人无法不沉溺过去。她仰头瘫坐在Boss椅上,转身正正望着窗外星光点点的美丽夜景,忽然想起数月前,冉家诚在递交辞职报告时说的话——
“如果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挽留我了。”他浅浅微笑的样子显得成熟了不少:“我是唐先生派在石暮尘身边的人,那时我妈病得很厉害,每个月透析都要花掉一笔巨款,我知道这样很卑劣,但我还是接受了这项任务,一边按照唐礼笙的指示掌握动向,一边承担着石暮尘的信任。我本以为我可以完成得很好,可最后我才知道我不能。石暮尘对我很好,他甚至主动给我钱让我拿去给母亲治病,还费心费力地给她找医生,我真的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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