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臃肿,此时白净的脸上带着极深的醉意,蓄起的三络髭须随着面部表情的变化,透露出一股不甘的情绪。出口的话拉拉杂杂地,让人听不清楚。

“张利呢,你脑袋还要不要了。”张利正是瑞王府的总管。自从瑞王被幽禁在府里后,他天天如履薄冰地伺候着,现在才过了一个多月,各式各样的玩意都已经轮了好几遍了,再加上他这位是个喜新厌旧的主,他已经快要走投无路了。被主子的话一吓,顿时哆嗦地跪倒在地。擦了擦脑门的汗,“是是是,小人马上换,请王爷息怒。”

禁闭的房间内,是冲天的酒气,混杂着脂粉气,肉燥气,还有阿芙蓉膏的味道。

他是皇帝的长子,是他的出生让皇帝感受到了初为人父的喜悦,这份情感是他众兄弟所不能及的。加上端妃这么多年在后宫汲汲营营,地位稳定,外祖又在朝廷给他结交关系,他早已是众星捧月的储君人选。

后来,安王以贤王之名,名噪一时。又善于笼络人心,礼贤下士,许多谋士因而投奔他的门下,逐渐在朝廷与他有分庭抗礼之势。他心里恼火,可是及至他意识到要削减安王的实力时,安王与他,已是平分秋色之势。他便想拉拢两位弟弟帮他说话,谁知宁王胆小怕事,不敢结党,静王更是明说不理朝政。

幸好他背后有不少元老和重臣,这着实是他的一剂强心针。何况,漕运盐道都是他在把控,每年获的私利颇丰,足够他经营好手上的势力。

安王扣押粮草的事情,他帮了大理寺少卿张铮一把。门下诸多谋士也说,此事是天时地利之机,安王倒台后,朝中只有他的一方势力。即使宁王有意争储,待他回朝后,重新布局根本来不及。他便高枕无忧起来。

安王被流放后没多久,宁王得胜班师回朝。宁王成了他们之中唯一有军功的皇子。也幸好,宁王在朝中无势力可言。他便想着拉拢这个弟弟。

只是,宁王回朝后,似乎依然胆小怕事。在父皇询问朝政之事时,他极少发表自己的看法,总说听凭父皇和皇兄做主,一时间他竟以为他这位弟弟有的只是匹夫之勇,不是筹谋储君之位的人。

他收到周庸的信时,大喜过望。江南道遭遇三十年难遇的水患,正是立功的大好时机。父皇迟迟不肯立储,朝中众说纷纭,他想局势也并不是太复杂,宁王无意,自然就是他的。只不过,他的父皇或许还需要些更强有力的说法。于是他自请下江南。

他去江南的两个月,温柔乡里没少走,江南的美女本就是不能错过的美景。流民和水患,自是交给周庸去处理。周庸这个门人,替他掌着江南,斡旋在如此复杂的江南官场之中,能保证每年该交的钱一分都不少,他是满意的。

他玩乐之时,也就顺便听些汇报,了解个大概的局势,以便应付皇帝的询问。他走过过场,治好水患,回去他又是皇帝心中的好儿子,又是朝中诸臣的依附对象。

只是,他万没有想到周庸这草包,竟让流民去到了京城告御状。看到那个拦下御辇的流民,父皇又吩咐叫宁王查,他直觉就是要完了。

他听了谋士的意见径直去找宁王。谋臣说,宁王多年来未曾露过想争储君的心,或许晓之以情,靠着兄弟情谊和大量的好处是能够打动他的。只是,他几番去到宁王府,都没找到人。宁王如同消失了一般,只有不断地命令下来。

他便从周庸那头想办法。周庸第一时间被下了重狱,瑞王本想串通狱卒暗中做掉周庸,来个死无对证。结果周庸被秘密转移走了,关押的地方他竟也找不到。这重要的两头关系,他一头也握不住,王府里天天灯火通明,门人谋士天天来来去去的出主意,却没有一个可用的。

一月之期很快就到了。

在御书房里,看到周庸那些密信,他脑子顿时就嗡嗡的响,根本没料到这些信怎么辗转到了皇帝手里。他像泰安帝,可是内在却没学到自己父皇的一星半点谨小慎微。用了私章,又不知及时处理密信。他想到安王的结局。结果他的父皇却只叫他把贪墨的钱退回去,自己在家闭门思过一年。

走了豺狼,又来了虎豹。宁王居然如此不显山不露水。他甚至想到,当初自己助大理寺处理安王之事,简直就是与虎谋皮,为他人做嫁衣。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是否会生出变数,他无法预料。泰安帝的身体时好时坏,能否撑得过一年;若是撑不过,储君之位就旁落他人。他这个弟弟,幼时无依无靠,柔软可欺。想不到,到头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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