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笔记本坐在床上改了一上午,期间从冰箱里拿出一盒还有一天过期的牛奶喝了,喝完了睡意上来就那么睡了过去,醒来时夕阳已经坠入高楼间,雾霾还是很重,隐约看见个影子。
在楼下吃了点东西出来天已经全黑了,小区有一边路灯坏了,榆树尽头黑洞洞的一片,我不由地想起木心先生教俳句时举的例子:“她从黑夜走来,牵着黑夜的狗。”此刻我真像一只黑夜的狗。
放弃了回家,我打车去了“夜色温柔”——酒吧街上的清吧,偶尔惆怅时我会去喝一杯。
不是周末酒吧里客人稀稀落落,酒吧老板孤身坐在灯也没开的台上自弹自唱,哼哼唧唧,不成曲调,他长得很帅,路过的小姑娘都会停下来看看,我点了杯黑方坐下,他冲我眨了眨眼。
百无聊赖地看墙上的留言,有叶芝的十四行诗,也有酸不溜秋的“文青必备佳句”,有的书法遒劲字体沧桑,有的写得和我的一样难看。
这时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我的肩,我回头看时他已经绕过去坐到我对面。
“你好啊朝朝。”他一如既往笑得眉眼温和,我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徐暮远,”我疑惑地看着他,他今天穿了件衬衣,看起来成熟了许多,“你怎么在这?”
“在这等人咯。”他随意地回答道,却没有多解释,接着又笑嘻嘻地摆了摆手机,“在blued上看到附近的人,有个人很像你,没想到真的是你。”
我顿时尴尬地拿起杯子晃了晃,我的blued头像是朝朝,名称也是朝朝,没想到会以这种身份浮出水面。
我不自在地扯开话题:“你不用去学校吗?”
他似乎诧异了片刻,然后恍悟过来,摆摆手说:“之前没说清楚,我不是来复学的,我退学了。”
“为什么?”
“因为退学手续比较简单。”
“啊?”
“哈哈,逗你的。思考了一年,专业实在不喜欢,毕业估计混饭吃都要不情不愿的,而且隔了一年融入实在困难,不如主动放弃。”他白描般的语气透出股洒脱和无意,眼睛里却闪出言不由衷的光,好像在倾诉这主人的怨怼。
真是个小孩子,我想,孩子的情绪总是可以找到释放的途径,倔强地喊着不痛,又委屈兮兮地看着你——这是他们灵魂的缝隙;成人为遮风避雨,努力使灵魂严丝合缝,同时阳光也排拒在外。我在想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却总觉得回忆宛在水中央,毫无踪迹可循。
“你学什么专业的?”我问。
他靠在沙发上一口一口的喝酒,眼睛微眯,指了指墙上的一张便利贴道:“敬往事一杯酒。”我识趣地不再追问,与他碰了碰杯。
老板仍兀自断断续续唱着,隐约听到什么“了尔一生花烛事,婉转妇随夫唱。只我罗衾寒似铁……”幽幽怨怨,弹着吉他却像抱着琵琶,幸而声音轻柔,才没有把仅有的几个客人吓跑。
酒入愁肠,有些话像拦不住的洪水,我忍不住絮絮叨叨起来,从《祈安》说道孙蔷,又兴致勃勃地说回《祈安》,说它借鉴的历史背景,说它描绘的情节迭起,说它刻画的人物原型……手里的酒杯越来越轻,我想我真是喝多了。
“亮了。”徐暮远忽然说,四目交接,他的双眸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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