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家曾经都很交好,在景泰之乱前一年,还听说卫家和徐家谈过亲事,还没来得及定下婚约,废帝便篡了位,因此便也没有后续。
在大梁,没有感情的人,是不会随便议亲的。
因为一旦议亲,就意味着其中一人,要吃那朱玉丸,自此要承担孕育之苦。并且,这人,也再无可能使得他人为自己孕育子嗣。
所以自古以来,大梁能一直这般稳定,也是因为家家户户都感情和睦,大户人家虽然会娶庶夫,但也不会太多。
就像沈家,他父亲在征得正房爹爹同意之后,也只纳了他爹亲一位庶夫。
所以,他们更能知道,此刻卫彦心里的痛苦。
因为徐海,可以说是卫彦,最后的亲人。
他们没有来得及交换婚贴,没有来得及打马游街,更没有那红衣红鞋红床高烛,没有一起跪在父亲们面前拜天地。
但是在他们心里,对方都是自己的丈夫,是亲人,是要牵手走一辈子的。
茅屋破旧的木门仿佛隔离了两个世界,门外的他们哀痛难过,门里的卫彦痛不欲生。
那是沈奚靖最后一次听见卫彦哭,那凄凉的呜咽声散在黑夜里,好长一段时间里,每到月光皎洁的夜晚,总是想起他们四个围坐在徐海边上,听他讲述那一年桃花宴的事。
当日夜晚,他们趁着月光盈盈,一把火燃尽了徐海。
也是那天夜里,卫彦领着剩下的三个人,爬上上虞高大的城墙,把徐海的骨灰扬到城外。
乌里沙漠的夜晚一片死寂,他们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远处的滚滚黄沙。
这里,能带走人们所有的希望。
之后的几天,卫彦话少了,但是对于他们三个的照顾,却比以前更加仔细。
只不过,他总会在夜晚的时候,一个人跑到北城墙上,遥望远处连绵的沙漠。
四月初,上虞的沙漠迎春开了,那是一种淡黄色的小花,叶子小而稀疏,但花却繁茂而美丽。
这是沙漠里,最令人动容的颜色。
沈奚靖非常喜欢这种花,他总是会在下工回家的路上,蹲在路边看一会儿。
他从来不去摘,在上虞这样干燥的环境里,离开根的植物,就意味着枯萎。
“秀山小五,快来看这是什么?”谢书逸的话打断了沈奚靖的观赏。
他站起身,拍了拍粗布衣上的土,跟云秀山一起凑到谢书逸跟前,看着眼前布告板上面的黄纸。
只有皇家,才用藤黄的纸发布告示。
上虞这里荒凉贫瘠,那黄纸也是最次的草纸,比帝京用的锦绣云纹熟宣差远了。
沈奚靖本来不太在意,他有些饿了,想要赶紧回家吃饭。
他随意扫了一眼皇榜,却发现上面的内容有些令他震惊。
这一年的扩选,开始了。
这两年帝京的皇宫非常不太平,先是废帝篡位,文帝驾崩,再是废帝猝死,睿帝即位,动荡时期的皇宫里宫人死亡极快,到了睿帝天启元年,宫里实际上工作的宫人只剩二百有余。
虽然皇宫里正经主子只有十来位,但是对于大梁偌大的永安宫来说,那二百人只不过杯水车薪,完全不够用。
所以,天启元年四月,等到整个朝廷都平稳下来,柳太帝君颁下懿旨,开始进行这一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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