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问道:“你这是干什么!”连忙伸手相扶。谢平章一闪跳起,躲开他的手臂,比比划划地示意快走。沈渊明白他是怕身上的尸毒伤着了自己,叹了口气,跟着他往前勉力奔去。
两人奔行一刻,谢平章止住脚步,钻进一爿岩石之下,将那个昏迷不醒的五焰灵巫拖了出来。沈渊见他忙碌,便伸掌查看自己的伤口,刚刚伸指一按嵌在伤口中的珊瑚珠,立时觉得掌心一阵剧痛。他受过多少折磨的人,也抵受不住,痛苦地唔了一声,只觉心促气短,头晕眼花,几乎站立不住,扶着一根石笋,微微喘息。
谢平章负着灵巫,直起身来,担心地瞧他脸色衰败,扶着石笋的带血右手苏苏抖个不停。手臂伸缩,想扶又不敢相扶。沈渊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苦笑道:“没关系,谢大哥,你我都不能活着离开危须了。何必还要介意这一时半刻的尸气之毒呢?”谢平章一拳砸在石笋之上,震得碎石纷纷而落。沈渊温声劝慰道:“文朔还在渊底等我们呢。他年纪小,胆子也小,别让他吓着了。”谢平章沉默一瞬,点了点头,将五焰灵巫扛在肩头,当先便行。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窟中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听见暗中有水声鸣动,在窟中回荡激扬。沈渊精神一振,跟上谢平章,与他并肩而行。不一时,便听得水声轰鸣不绝,前面已是豁然开朗,一条阔大的暗河奔流不息,沿着石窟外的溢道向山外流去。
沈渊四下里瞧看,见河边长着大簇苇丛,其间点点浮木游动,微有绿光,知道是满渊的鳄鱼。担心地叫道:“文朔,小朔儿!”四下里叫了半晌,方听到有人在顶上细声答应,谢文朔从一块粗壮的石钟乳上探出头来,急慌慌的小声道:“公子,是……是僵尸!”
沈渊转头,见他指得是开牟的背影,忍不住轻轻一笑,招手道:“你下来,我讲给你听。”谢文朔再是害怕,也万不会不听沈渊的话,当即从石钟乳上攀爬下来。沈渊携住他的手,指指沉默看着他们的开牟,温声道:“他虽然用的是开牟的尸身,但是魂魄却是两百年前被尼坚摩嘉害死在采凉山中的你谢家先祖,谢平章。”谢文朔惊得眼睛睁得溜圆,结结巴巴问道:“什……什么?”
沈渊吐了口气,三言两语与他说了尼坚摩嘉以谢家血脉换魂的由来,温和解释道:“谢大哥枉死,对那老妖怪恨怨难消;又兼他当年被生生拉离肉身,不是死魂,所以入不了轮回。我本就猜测他当在世间飘零的,这回在采凉山中试着用玄玉符召唤,果然一召即来。”他看着沉默不能言的谢平章,叹了口气,推推谢文朔肩膀,道:“还不给你的先祖公磕个头么?”
谢文朔眼望面前人,此事虽然匪夷所思,但他这些时日,历经多少奇事,又对沈渊全心信任,自然也信了大半。但听沈渊叫他磕头,眼望那曾对自己百般鄙视的开牟脸容,再是对轻澜公子惟命是从的,也有些心障。犹犹豫豫地走上半步,又委委屈屈地转头去看沈渊。
沈渊与谢平章都明白他的心思。沈渊叹息一声,正要说话。谢平章已经打了个手势,意思是“算了”。便即转身,对着渊边芦苇丛中探看,便听得苇荡里擦擦声响,几头鳄鱼已经晃动着身体,张着大嘴向他们爬来。
谢文朔吓了一跳,却见谢平章大步向鳄鱼走去。他膝盖僵硬,走路甚是滑稽,但身体笔直,自有一股毫不回顾的决绝豪迈之意。一头巨鳄爬在最前,张着大嘴向他扑来。他不躲不避,伸出右掌一掌拍向鳄嘴。便听“咔嚓”一声,那鳄已经将他的手臂叼在了嘴中。
谢文朔惊叫出声,却见鳄鱼骤然松开了大口,谢平章手臂上被咬得洞洞斑斑,却袅袅冒出一大股一大股的尸气来。那巨鳄骇得倒退几步,不敢再扑上前来。其余鳄鱼见状,也甚为忌惮,慢慢地向后退去,重又溜下了渊去。
沈渊笑道:“渊中鳄鱼忌怕尸毒。只有靠着你的先祖公,你才能出得了这魔窟呢。”又问道:“你瞧着那灵巫出窟,可知道他们把船只藏在哪里?”谢文朔摇了摇头,道:“他从苇丛中拉了一条小船过来,可没见着第二条。”沈渊嗯了一声,走到谢平章带来的五焰灵巫身边,蹲身下来,在他身上戳了数下,封了穴道,吩咐道:“鳄鱼已经被尸毒吓跑了,你去想法弄点儿水来,把这家伙弄醒再说。”谢文朔扎手一刻,找不到装水的用具,忽地灵机一动,扒下那灵巫右脚靴子,将他的扎脚带和布袜都扯了下来。跑至岸边,吊下去浸水。沈渊见状,扑哧一笑,幸灾乐祸地赞道:“这法子极好。”
谢平章生怕鳄鱼潜在苇丛之中,跟上去卫护谢文朔。眼瞪瞪地瞧着他俩胡闹,虽然僵硬脸容没法显出表情,但却在微微摇头,一副又好气又好笑,又微微辛酸无奈的模样。
谢文朔将那只臭袜子浸饱了水,捧着回来,洒在那灵巫脸上。那灵巫被冰冷的渊水一浸,悠悠醒转。看见沈渊盘膝坐在自己身边,大惊失色,却苦于已被沈渊点中了穴道,动弹不得。沈渊笑眯眯问道:“这渊边当不止一条船,你们把船只藏在了哪里?”那灵巫闭目不答。沈渊温声赞道:“嗯,好硬骨头。”说着,右手接过谢文朔手中袜子,左手一翻,按上了他右臂,只听一声清脆骨响,那只手臂已经被他扭得筋折骨断。那灵巫剧痛之下,张口要叫,沈渊手中臭袜扑地一声,便快若闪电地塞进了他的嘴里。灵巫一口气全闷在喉头里,双眼翻白,又晕死过去。谢文朔见沈渊对危须人如此辣手,又是吃惊,又是快意。连忙又去弄了水来,洒在那灵巫脸上。
那灵巫被冷水一激,又苏醒过来,恨声道:“你杀了我吧。”沈渊笑吟吟哄道:“杀了你,谁带我们出窟啊?”那灵巫恨道:“你还想出窟?窟中星阵已动,尸气沉积渊底,你出不去了!你是供奉我火沃神的人符,我宁死也不会助你出窟的!”谢文朔听着“人符”二字,又惊又怒,抬头看看沈渊。沈渊神色不变,微笑道:“谁说我要出去啦?我是让你出去啊。”
那灵巫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地瞧着沈渊。沈渊鉴貌辩色,已窥出他心意,笑嘻嘻道:“你不知道,你们那个左相,可是个大大的坏人,早就背叛了危须。你以为他炼化我,是为了供奉火沃神么?他是为了私得重宝玄玉符啊!”灵巫骂道:“你挑拨离间,我才不信呢!”沈渊慢条斯理地道:“我能被炼化祭祀火神,那是莫大的尊荣,自然想要危须王家前来主祭。可是如此重大的国祭,为何王庭中无人前来参加?”
他看出那灵巫毕生苦修,一世奉神,心思单纯无比。因此说的每一句话,都顺着那灵巫心意,正正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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