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马车,二人独自出宫,身边未带一个侍从,只有几个暗卫在暗中保护。一路上沈言之安安静静,端坐在一旁一声不吭,偶尔掀起车帘看看外面景象,复落下,接着无神地呆坐在那儿。
“发愣想什么呢”
沈言之转过头,对上殊易的眼眸,缓缓道,“没想什么,只是忆起几年前初到这里,还未看上几眼雕梁画栋就莫名其妙地进了宫,年初出宫……”,似是不愿再提及那事,沈言之停顿了一会,又道,“还真不知自己踩着的这片土地,大梁的都城,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遥想自打出生起到现在的十七年时光,竟只有家中的小院和偌大的宫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沈言之使劲想,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是自己熟识的。
殊易问他,“祖籍何地?”
“在江南,山阴会稽”
“可还有家人亲友?”
沈言之愣了一下,苦笑一声,“母亲在我两岁时便去了,后来父亲为了有人照顾我便娶了续弦,没两年夫人又生了个弟弟,不过待我倒是不差的,冻不着也饿不到,一家人其乐融融。
直到我十三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了,家中贫瘠,夫人想有些钱给父亲安葬,便将我卖到了花船上,辗转之下才来了这儿,再后来的事,皇上知道的”
殊易见他毫无波澜地诉说往事,一时竟也惊住了,他自是不关心沈言之的过去,但如今听他徐徐道来,心里却是有些酸楚。
冻不着也饿不到便是他心中的其乐融融,虽名分上是娘亲却以夫人称之,大概关系也不甚亲近,想来他也是清楚的,父亲已故,他便是那母子俩的累赘,把累赘卖与花船还赚了些银两,自是不赔的好买卖,即便遇到这种不公之事,也暗自承了受了,再平平淡淡地诉说与他人听。
好似说的不是他自己一般。
殊易没再问下去,这世间幸与不幸都大抵相同,幸有各自的幸,不幸也有各自的不幸。先帝在位,最受宠的是当年世子的生母孝贞皇后,他的母妃一生不得恩宠,萧瑟而过,直到病逝,也未曾见先帝来探望一回。
那时的他还小,不懂帝王之情,皇家之爱,只知母妃至死未笑过一回,心中对先帝怨恨颇深,这份怨恨一直延续到他即位,在登基那日甚至下诏改了名讳,跟了母妃的姓。
直到现在,渐渐懂了先帝深宫锁美人的帝王心,便也不怨、不恨。
二人对坐,直到马车停下,殊易都未再言语,只在下车时拉了沈言之的手,像普通的百姓夫妻新婚一般,由丈夫拉着妻子的手,并肩而行,同路而走,一生不离不弃,同甘共苦,荣辱与共。
沈言之有些惊慌,大庭广众之下,两男子这样亲密实在不妥,跟着殊易走进客栈,期间多次想要将手抽出,却被殊易握得更紧,握得生疼,疼到手心冒着汗,心头冒着汗。
好在南风盛行,家中养男妾的不少,见二人亲昵举动,也无人觉得奇怪,只是沈言之面色姣好,免不了惹来众人侧目。殊易拉着他坐下,命小二上些简单酒菜来,这才松开了沈言之的手,沈言之忙收了回去,也不知是因为恼怒还是害羞,连耳朵根都红了,不情不愿地给殊易倒酒。
殊易倒觉得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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