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涵从未在平时来信中说过他先生对他水平的评价,张氏一听,顿时喜滋滋起来:“先生真这么说呀?不是故意这么说让你放宽心的吧?”
“我的成绩也不是先生想给就能给的啊。先生都这么说了,想来他觉得我是应该要中的了。”谷涵说得还是比较含蓄。
张氏顿时又是喜得不得了,好片刻才又扯回来:“这不是说的万一吗,那你就算能考上举人,你还不得先挑个媳妇出来。”
谷涵忍着笑:“这事真不急。我们同窗里二十多还没定亲的也有,皇上选秀也就这一回,就先让让他吧。”
“你这孩子——你怎么知道就这一回,万一他娶了媳妇尝到甜头,以后三年一小选五年一大选,你看你怎么办?”
“不会的,皇上可是巴不得不要娶亲,您就听我的,秋闱前您就别让我操心这些事了,跟外婆也说说,就让我清清静静过个年,回去好好念书,可以吧?”
张氏看自己说得口干舌燥了儿子还不为所动,也是郁闷,只好哼了一声:“随你随你,以后娶不上中意的媳妇可不要再来怨你娘!”
谷涵又是忍笑赌誓:“娶不上只怪我自己。”张氏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去烧饭了。
谷涵总算是长舒一口气,看样子这个年终于是可以好好过了。他在院中站了片刻,就回屋去找了两本自己的旧书出来,也就是幼学琼林等书,又磨了墨,对着旧书和上头的句读注解慢慢抄录起来。这是给李明堂开蒙用的。谷涵以前开蒙也是上的附近私塾,后来考徽山书院,在这句读上很是吃了好些亏,差点没能进得去,自己走过的弯路自然是不希望李明堂再走一遍。虽说如今流派众多,那些大儒、大师们都是在这句读和释义上做文章,但他们这开蒙的还是要有个规范些的句读和注解,才不至于拿着同一本书,却学成了非主流。
同样的一句话,同样的几个字,能因为句读不同,出现完全不同的释义,可谓是真正的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而宁姑娘不但能记住句读的不同,记住它们的释义,还能记住这些句读和释义是属于谁首创的……这也是谷涵觉得宁姑娘最可怕的地方。若是拿给他去记,他也只能记个大概而已。
谷涵持笔坐在书桌前久久没有回神,好片刻才自己失笑摇摇头:怎么又想到宁姑娘身上去了?
他握着的那支笔终于落在了洁白的宣纸上,点出素黑的墨迹。
一排排工整台阁体随之流畅地浮现纸端。
*
王子晤已经到家三天了,但三天过去,他还没能跟自己的母亲提及宁青穹之事。不是他真的听了宁青穹的劝,而是到家三天,他竟然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提。
三天前,王子晤刚一到家,看到的就是家中乱成一锅粥的情形,到处是匆匆忙忙的仆人,仿佛临时装点起的喜庆,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的赵姨娘,眼圈肿得一看就哭过至少三天三夜的庶姐,仿佛怒气未消的爹爹,以及似乎随时能露出冷笑的母亲……这一切怎么看怎么怪异。
但他又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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