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是动用元灵压下酒劲,晗儿脸色已经恢复如常,须臾沉默间,目光从我胸前移到我的脸上,带着几分意犹未尽的怅然:“酒是好酒,可惜区区几轮魔星,哪比得上凡界玉钩清明,如今我族同胞,又有几人能和晗儿一样,有幸见一见上界锦绣风光。”
我心口猛地一窒,抢上两步,抓过他的肩,一拽一掀,按到桌上,抄起镇尺,对着他臀后便是一记抽落。
犹如石击水面的脆响,跟着便是轻微的颤抖,和低低的吟叹:“师父生什么气,您如今大权在握,翻云覆雨,而且拥有不死之身,六界往来自如。至于族人在这魔界里活得如何,您又何须在意?”
我指节猛地一收,翻腾的怒意再度贯入脑海。
自堕入魔界以来,已是八千载岁月,当年经历过护界战争,与我一同挥泪拜别故土的族人,尽已老病而逝。这些新的一代,仅凭史书上片纸薄言,何能知晓当年我族经历的是何种绝境,又是抱着何等决心,才甘心堕入魔界。
坊间巷尾的靡靡之音偶得入耳,却是责备我当年不该贸然与神界为敌,不该以我族之前途存亡为赌注,行此险举!
稚子之言,宵贼之语,我不与他计较。却是万万未曾料到,有朝一日,竟会从晗儿的口中,听出此等意味来。
我视民如子,如弟,如血肉手足,九千年宵衣旰食,我耗尽心力,憔然一身,为吾族吾民死而后已,我此生唯有一志,便是曾经许给族人的河海清宴,永世昌平,为付此志,我不惜殒身历瞿炼狱,不惜万年苦心尽付。
他与我交心这许多年,何不知道我之艰辛,却还说得出这般狼心狗肺之言?!
☆、【天昶篇】十九
十九
伴着咔地一声轻响,凄冽的□□打破我脑中懵懂,深吸口气定住目光,却发现晗儿双目紧闭,秀眉深蹙,一洗墨发掩去半面苍白,右手死死抓着左肩,几乎要将肩胛掐作一团。
我自感左手攥得发僵,松开指节,却察觉自己竟生生掰折了晗儿的臂骨。
大惊之下替他吟咒疗伤,青碧的灵光沿着他修长的胳膊来回游走,足有半盏茶的功夫,那张白苍苍的面容方得稍有缓和。
他尝试着活动手臂,浑身犹还浮着虚弱的气息:“师,师父,您若果真如此在意,又为何不愿让晗儿也略尽薄力……”
我眸光微动,未经意地望向排满壁橱的书册,当中夹着一溜粗线糙皮的草案,乃是我多少年心血所在——数千万言的《述灵经》,不可计数阵法图稿,为的,只是让每一个族人,都有机会穿越虚空天堑,踏上重返上界的征途。
又是须臾,他将双手在桌上撑直,微躬着腰,自言自语般说道:“懂了,晗儿懂了,真的也很想,能够带族人去看看上界的日月繁星,湛海碧天。可师父如今贪恋权座,倒是……唔……”
臀上又被我抽了一记,他再次闷声□□,半弯两肘,竦栗着支了片刻,终是折将下去,嘴上死不饶人地继续:“听闻上界储君,与天子素来貌合神离,甚至有弑父□□一说。晗儿跟您这么多年,都没有机会染指族内事务,您是有多怕晗儿动了您高高在上的龙祚……”
我手上使了七分狠劲,扬起,落下,啪地一声,他两条腿猛地一蜷,险有要往桌上跳的架势,旋又缓缓松弛下来,悠悠地打着颤。
尺尖在他的腰后一划,挑起素净的衣摆,又放下。
他颤得更是厉害了,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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