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人,一个女人,在夏天她真的穿的很少。除了头颈处一根深红色的带子,她完全是赤裸的。
周嘉方才不过是开玩笑,卢嘉了解他:就算一百个一丝不挂的波斯舞女,也未必能叫皇太子打起精神来。
可是,这个西湖上漂着的女人,是一具尸体。
当尸体终于碰到船头的时候,卢嘉也倒吸一口冷气。
女人的脸部,绑着一个面具。
一个笑得大智若愚的面具。
却是一个男人的面具。
卢修番外:墨海飘香
卢修满周岁的时候,他父亲尚书卢峥抱着他去抓周。他先是捉了一管紫毫笔,卢峥大为欣慰。谁知,小卢修却放下了。卢修用玉润的小手摸了摸香粉,卢峥不禁跟他五岁的“头生宝宝”卢嘉大眼对小眼互瞅着,连气也不敢出。好在卢修被香粉的味道呛了个喷嚏,从此丢在一旁。最后,他才握住一件东西,死死不放手。卢嘉踮起脚尖,报喜道:“爹爹,阿弟手里是一块墨!”卢峥得意地抚摸冠玉脸上两丿唇须:“嗯,此儿恐怕终身都可与翰墨结缘,希望青出于蓝。”卢嘉拉拉卢修藕段般的手腕,对父亲笑盈盈道:“爹爹,孩儿想: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卢修依稀记得父兄的笑脸,过了许多年,墨香还是萦绕在他的心底。
卢修十岁,家道因为父亲的英年早逝而拮据。他大哥卢嘉年龄虽少,家业一分一厘都盘算的精细。这年初夏,卢嘉陪伴太子周嘉去了一次江南。回到家中,就将卢修拉了过去,给他一个小小的锦盒。
“认得吗?黄山松烟墨,看看上面的篆文,是李廷圭所制的墨。”卢嘉说,一边用扇子使劲给弟弟扇风。那块墨坚如玉,纹如犀,纹彩双鸳鸯。卢修展开了笑颜:“哥,大概挺贵的吧?你在江南买的?”卢嘉深深的看了墨盒一眼说:“嗯,我和太子去歙县的时候遇上的卖主……”他放下扇子,给卢修整理好衣襟:“我们家里有弟弟你,也不愁少那么些钱……”
那块墨伴随了卢修三年,最终……却碎了。卢修让哥哥替他去埋在翰林院甲秀林的柳荫之下,黑夜中他仿佛闻到卧房中隐约的墨香,眼睛都模糊了。
当时,四川少年翰林东方谐常来他家吃饭,见了卢修劝慰他道:“一块墨嘛。纵然是仙人所制,世上未必就绝迹了。文人玩墨,本是风雅,放得下的才是达人,看你这小文曲星瘦的,让你哥哥心疼……何必呢?”
卢修不语。那艳若桃李的东方谐叹息了一会儿,对一边的卢嘉说:“卢修虽然有些执著,倒也难得,不知世间几人可以随沧桑而不变心情。”
卢嘉沉默,安静的微笑着注视东方,半晌,他的眼睛转到卢修的脸上,话到嘴边,却没出口。
十年过去了,卢家家业繁盛,卢嘉,也就是今日的卢雪泽,依然给当了状元的学士弟弟卢修送墨:松烟墨,油烟墨,漆烟墨,乃至世间罕见的十色墨,集锦墨……五花八门,珍品荟萃,卢修依然回忆少年枕畔的一丝幽香,依然喜欢踯躅在甲秀林的墨冢之侧,清淡的面容上惆怅若有若无。
太后“恩科”,天下儒生汇集天子脚下。卢修身为学士,当仁不让的参与阅卷,清风明月,竹叶翠影,在文华殿内的主考官卢修用手指按摩了一下有些酸疼的额头,打开了下一张卷子。他愣了,当这张卷铺开的时候,一股梦魂深处的墨香充盈了他的思想……啊?难道世界上还有用样熟悉的墨香么?可惜考卷的名字全部封存,不知道何许人也。
他拨亮了烛火,心中暗叹:真好字,看来考生学过魏碑,又揣摸过褚遂良的笔法。洋洋洒洒几千字,书法竟然将褚遂良“瑶台春林”的清丽和诸如张玄墓志那样的俊俏笔意合二为一。虽尚不如当代书圣方纯彦的宗师风范,却足以使许多名家失色。卢修定睛阅读,文章气韵生动,虽指点江山,针砭时弊,但言辞之间不脱臣子本份,似乎真的好文!
卢修忽然皱眉,叹息一声,如此好文……原来,在考卷的上面,有个字本是写错了。估计那考生一挥而就,在末尾才发现此字出错,虽然用读书人特制的刀片刮去错字,可是纸张变得过薄,对光悉心看去,竟然属于科场忌讳的“破卷”。卢修心中替那人可惜,要知道可能对方是个怀才不遇的人,错过此次机会,将来要出头,也许再也可遇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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