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了我一眼,没有出声。
我沮丧的靠了回去,双臂交叉在脑后,“离开那条胡同真的会死的吧……”
“不会,”他声音轻轻淡淡,“在我身边就不会。”
我脑海中隐约浮现出那个惊悚的夜晚,我在慌乱中撞在他身上的刹那,那个死去多时的女人带着怎样的表情消失进苍茫夜色。
“我不放心你。”他犹豫着,这样对我说。
第二次踏进陈麒的家门,我又一次很没有形象的呆在了门口。虽然入目仍是清一色的黑,但在恰当的位置上多出了很多颇有生活气息的家居用品,大到衣柜,小到牙刷,在偌大的黑色空间里多少有些不伦不类。
抬眼看他,惊讶的发现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飞快闪过的一丝窘迫。我不由失笑。
“既然这么有诚意,看来我不住在这也不行了。”索性自动换了鞋,大步跨进去,坐在了那张黑色的床上,拍了拍明显是新置办的枕头和被子。“嗯……晚上我睡在哪里?”
“……就那里。”听上去他的语气里颇有些无奈,这无疑让我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那天之后,我就心安理得的住在了陈麒家中。问了几次关于他和陈麟的事情,要么被他搪塞过去,要么就干脆不搭理我,终究没问出什么结果。除此之外,我发觉这个男人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从来不干涉我的生活,却总能在细微处感到他的关心。他的话不多,也不常笑,我本身就是个安静的人,他无疑给了我最好的环境,好到……我甚至快要淡忘了那些无法释怀的经历。
但我知道那只是错觉而已。我不曾忘记任何细节,它们会变成梦魇在入睡后继续折磨我。我会梦见在二十三年间离奇死去的那些人,他们每个人的死状都如亲历般清晰的呈现在我面前,有的我曾见过,有的我曾听说,有的,我从前根本不知道。
或许是逃避,我开始拿起我放置了不少日子的书本,幻想着等这一切过去之后,还来得及参加研究生考试。
每到这时,陈麒会默不作声的在一边陪着我,只要有他,我心中的纷扰就能舒缓下来……就像第一次我在这间屋子里被噩梦惊醒,坐在床上冷汗涔涔拼命呼吸的时候,他从那扇紧锁的门里抱着枕头走出来,默然躺到我身边那一刻——那一刻的安心。
“要之一四噶额身体,亚到早捏困高!一额宁来了牙头要晓得照顾四噶……”母亲还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的唠叨,从前总是不耐的,现在却想要再多听一些,再多些。鼻子有些发酸,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她一面。我从出生就没有父亲,这么多年一直是母亲把我拉扯大,想不到这次可能连回报她的机会都没有了。不知道从小坚强,从不把外面受的委屈带回家的我,为何仅是听到一声“沫沫”,就差点把一切都告诉她。
武博华时常打电话来,给我讲一些他们工作中的进展。从他那里我了解到许安琪许安娜两姐妹仍然下落不明,牟金川和刘玉香的尸体在停尸房的低温环境中仍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腐化,现在的腐败程度恰是死去五年左右的样子。迟老太太的疯癫似乎越来越严重了,每天都在11院闹上一场,一定要我回去,还说如果我不回去他们都得死,要么就一个人跑到井边发呆,口中喃喃自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只是这些天过去了,我一直没有高学辉的消息,给他打电话也是关机。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在我终于忍不住想要回11院看一看的时候,他的电话来了。
“学辉哥?你这几天怎么了,也不联系我……”
“……”
“喂?学辉哥?”
“小沫……”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现在就回去找你!”
“别!我给你打电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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