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无缺缓缓摇了摇头。
「我无碍的,只是阿玧走时,怕仍是盼望郡王在侧……」
「殿下信不过我么?」
「你不必安慰我……对于这样的结局,我早已有所觉悟。」
蔺无缺站起身,走至窗前。
天色渐喑,越发敁得这间屋子死气沉沉。就像幼时他与蔺无殇一同修行的那间殿堂,每次将要下雨的时候,都布满潮湿而阴郁的气息。
蔺无殇幼时骄纵,不愿在殿中循规蹈矩的受训,总被处罚,每次处罚完也全无悔意。十二岁那年,他竟还胆大包天的偷跑出去,外宿多日。最终自是被祭祀殿寻回,而他也依然是那般桀骜不驯,不知悔改。以至后来,当蔺无缺闻知要将他配于颍川王时,反问蔺止犀是否听错,而当蔺止犀告诉他那是蔺无殇自己的请求时,旋即释然而笑。那时候,他以为蔺无殇配得所爱,自是千般万般的美满——那时候,他也以为自己与萧陌两情相悦,只羡鸳鸯不羡仙。
蔺无殇已是油尽灯枯的身体仍然在痉挛里做着垂死的挣扎。韩霖道他尚非药石无医,可他不肯服药,那便任谁也是束手无策。
萧阮一直等在房外,他似乎并非全然无心,可他不肯陪在蔺无殇身侧也是枉然。
蔺无缺道:「阿玧的生死只在你一念之间,即便是全不相识的人也当救助,何况他是你结发之人!」
萧阮却摇头。
「他的生死与我无关,如今这样的境地与人无尤,既是缘浅,本就不该强求。何况……活着也未必就更好一些。」
蔺无缺听了不禁心寒。
「傅长离难产身亡,你便也要阿玧如此以命相抵?——你倘若是个有担当的人,就拿起长剑去和祭祀殿相抗!可你却只敢在这里说些风凉话,要爱你的人在绝望里一心求去,只为自己心安——懦夫!」
这番话听得萧阮刺心。
蔺无缺气急攻心,脸色变的苍白。
萧陌轻叹一声扶了他坐下,对萧阮道。
「只盼你将来不会为今日之事后悔。」
萧阮闭上眼,仿佛又看到那日他匆忙赶去长离身边,他已然气绝,却兀自睁着双眼等着他的到来。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难掩心中激荡之意。蔺无殇的情意令他不能不为之动容,可有些错既已发生,便也只能将错就错,又能如何?他与长离的感情岂能因那短短几日就全盘否定,而他与祭祀殿的对立,也无法因为那一时的心动就一笔勾销。
只是旋即,他想起大婚那日,蔺无殇一袭红衣云发高悬的模样。他在礼傧的牵引下,一步一凝地走向他,美好得如同稀世珍宝——明亮得如同星曜的眼睛,那样期待着他与他的未来。
如画的面孔渐渐与十几年前那个骄傲的少年重叠起来。他原以为那张脸庞已然模糊,却竟才知,依旧清晰如昨。
那一日,他与兄长置气,甩开随从独自溜出王府,恰遇见躲在角落里裹伤的少年,那少年脸上乌漆麻黑的看不清相貌,可身形单薄,顿时激起他的侠义之心。许是传奇小说看得多了,他将过路人当作追杀对方的恶霸,硬拉着人躲进附近人家的柴房。夜晚的风凉飕飕的,从门缝里钻进来,冻得人瑟瑟发抖。他自觉英雄气概的把外衣披在对方身上,那家伙原本傲慢得正眼也不瞧他一下,却竟没拒绝他的好意。他一面捂着对方的手脚,一面接连打着喷嚏,可被那少年一双明亮的眼睛那么瞧着,他便浑然忘了身上的寒冷。
天亮之后,他睡眼惺忪地醒来,少年已是不见踪迹。他追着去寻,有人告诉他看见一个如他描述的少年去了傅府。于是他想方设法地接近了去,终又再见到了他,他已是改头换面,成了傅家锦衣玉食的公子。他依旧对他冷冰冰的,却不再似那晚一般傲慢,这令他颇觉纳罕。但是后来,他在花园的角落里发现了自己那时披在他身上的衣物,它被埋在土中,埋得很深,似是害怕被人发觉。于是他这才释然,想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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