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手中以后,他顺着螺旋楼梯跑步下去,嘚嘚的脚步在屋内传响。
容盛喜欢他家里那些女佣人和保姆,她们身上有洗涤剂和阳光的味道,闻起来很舒服,更大的原因是,她们都毫不掩饰地喜欢他。
从他上幼儿园开始,他就不愿意被人抱在怀里,也不再容忍她们伸到他脸蛋上的手,但他依然乐于和她们谈天说话。
后来孙情辞退了那些年轻的女孩,让一些无趣寡味的老女人来顶替她们的位置。
容盛最爱的他的妈妈,所以也乐于见到他妈因为嫉妒而找借口刁难那些保姆。他站在椅子上静听保姆的辩解,趁没人注意时用勺子在鸡蛋羹上划出横七竖八的线,坐下来的时候发现怎么伸长腿都踢不到坐在对面的容景。
“妈,容景刚刚抓了头发……”
容盛眼角瞟到容景的右手抓了一下头发又迅速放下,高声举报。
她是个怪物,一个用左手拿筷子,左手写字画画的异于常人的怪物。
孙情多次说服他说妹妹很正常,不要再这么想了。
“大家都用右手,我没有见过……”
“你会见到的。”孙情点点他的鼻子,说他还小,有很多没有见过的东西。
当妈的说女人三十五正当青春末班车,更应使劲吃喝玩乐,不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免得过几年再怎么涂脂抹粉搔首弄姿都钓不到男人。
于是方钰程姐弟在他们家一住就是好多年。
后来孙乐说两姐弟姓方太膈应人了。
“臭男人花了两个精子了不起啊?花着我的钱养大的孩子,凭什么跟他姓?”
没想到一没什么主见的方钰程坚决反对改名字,几乎要哭闹起来了。
容盛头一回发自内心地认为这个方钰程讨人厌——常年在他家里白吃白住,还嫌弃姓孙,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整他一次。
容盛在张槐洋面前比较收敛,在欺负方钰程这件旷日持久的大工程中,任子迎是他的军师。
“把他锁到房间里关一整天?”
容盛说他早就干过了,方钰程只会哭,一点儿意思都没有。接下来容盛也否决了一系列的抽巴掌、砸碎眼镜、在他的水壶里装/尿之类的猥琐有余伤害人不足的做法。
“我们可以躲在床下吓他……”任子迎这些捉弄人的手法不是原创,多半是他堂哥任子楷用来折磨他的,现在他又拿来对付方钰程。
容盛不肯趴在床下,最终两人躲进了衣柜里,在方钰程关了灯以后开始敲衣柜门,差点儿把人的魂都吓丢了。
方钰程的尖叫声仿佛要把天空划成两片,也划破了他自己强装的冷静,接着毫不顾忌地嚎哭起来。
“蠢货。”容盛率先推开了衣柜门,扑面而来的冰凉又充足的空气扑得他几乎站不住脚,回身一看任子迎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哭声很快把大人招了过来,方廉率先打开了灯,不耐烦地就开始骂人:“方钰程你是不是有病?三更半夜哭什么哭?”
方廉一转头看到杵在衣柜旁的容盛和任子迎,暂停了骂人,问他们俩怎么会在这里。
任子迎把手撑在膝盖上喘气,没来得急说话,红着脸靠在衣柜边缘的容盛说,“我们吓了他一下他就哭了……”
“跟他有什么好玩的?”方廉抱着手臂不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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