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以后我拿着谢清琅给我的钱找了我爹。
厚厚一沓钱递到我爹手中的时候,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我爸的手在抖。这一刻才意识到他是真的老了。
我在心底深深叹息一声,有千言万语想说,在喉头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全都咽了回去。
我才意识到前段时间自己有多愚蠢。
所幸的是,还有机会补救。
我休学了一年,以前是为了妈妈的医药费到处打工筹钱,现在终于可以长吁一口气。我跪在妈妈的病床前。这时候的妈妈已经接受了化疗,头发都剃光了,戴着个帽子,眼神很平静,不复当初的激烈。
她看见我的时候,眼里没有起一点波澜,像是早就知道我回来这件事一样。
——也是,我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所谓母子连心,当如是也。
妈妈没怪我瞒着她,她摸着我的头,只是微笑。我的眼泪却忍不住流了满脸。
谢清琅在我出院没几天就出国了。就像他当初跟我说的那样,他接受的一直都是精英教育,这么些日子里,他游手好闲早就引起他父亲的不满,踢他去国外接受教育,这是早晚的事。
他出国那天的清晨,我起的格外早,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已经很久没有锻炼身体的我,出去绕着小区跑了三圈。大汗淋漓的回来,发现手机上多了个未接电话。
是谢清琅的。
我拿着手机,也不管有多脏,躺在地板上,愣愣发呆。
是真没有想什么,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若真要有什么,那便是一望无际蔚蓝的天空,一架纸飞机在颤颤悠悠地顺着风飞翔。它不知道要飞到哪里去,它飞翔的目的,也许只是因为掷它的那只手——决定它命运的那只手将它丢到空中。
那架纸飞机,多像我和述冬小时候一起叠的那架啊……
恍恍惚惚间,我偏过头,脸触到前几天出院的时候从医院里带出的一大束鲜花。花瓣已然枯萎,耷拉打到我的鼻子,犹带一丝残香,让我整个人如坠梦中。
梦中我和述冬还未长大,他刚刚从省城回来,眼里带着不可说的骄傲,他跟我说,“宋年,我们老师教了我一种叠飞机的方法哦,我的飞机可以飞得很高,飞出中国!”
是啊,要飞出中国……
终于,他飞出了中国。
我后来听人说,谢清琅当天在机场的候机室坐了很久。他本来坐的是头等舱,却一直不愿意进VIP专享的候机室,就坐在大厅那儿,看着机场里的人来人往,眼神甚是寂寥。
在广播提醒了多次以后,谢清琅终于站起身,长长叹口气,身影消失在人海里。
我是听姚淼说这件事的。姚淼是我大二寒假打工做兼职时认识的一个男孩子,当时处了一个礼拜,我们对彼此当朋友都很满意。没想到我后来遇到了他。那个时候我和严元正在合伙做生意,开了一家规格很小的酒吧,某一天晚上就遇到了喝得醉醺醺的姚淼。
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姚淼也是同性恋,他也有喜欢的人,只不过他把他喜欢的人埋的太深,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给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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