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戟挡下,又横手一劈,后者避开,身子一转手便到了谢闻灼眼前。
不相伯仲,各有千秋。
贺戟的功夫是在沙场征伐中一点点练出来的,凌厉有余,但变通多多少少差了一些。谢闻灼不如贺戟凌厉,但他少年云游四方见惯人生百态,对招式的领悟要比贺戟好的多。
燕稷看他们来去许多次也还是最初的模样,逐渐觉得有些无聊,偏头逗起边上的二狗子。
这样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突然有桃花落在肩上,他抬头,贺戟和谢闻灼已经停了切磋,站在边上垂眼看着他,眉目虽不同,眼底的光却是相似的。
他笑笑:“够了?”
谢闻灼颔首,贺戟眉眼微垂。
燕稷起身进了御书房,身后的人跟着他进去,入座。燕稷把桌上傅知怀的情诗放回去,将玉佩推至贺戟手边:“贺将军,这玉佩朕不认得,恐怕你是记错了人,还是收回去罢。”
贺戟抬眼,一双眼乌黑深沉:“臣没记错。”
“……好吧。”燕稷看着他:“若这是朕给你的,那是什么时候?”
“天宁二十六年,六月十九。”
那一年,贺戟父兄战死沙场,镇远将军府差点便撑不下去。
燕稷知道这个时候,但他第一次见到贺戟,却是在次年冬天,贺戟跪在书房外清明征伐东嘉关的时候。
燕稷直觉贺戟定是记错了,但天宁二十六年是贺戟心上一道疤,他不想揭开,闻言在心里叹口气,随意找了个话头把这个话题转了过去。
贺戟明白他的意思,沉默坐着没说话。许久,窗外渐渐有了暮光,门被扣响,邵和站在门边:“陛下,到用膳的时候了。”
燕稷颔首,贺戟目光在他脸上停一下,起身:“陛下,天色不早,臣便先告退了。”
燕稷低低嗯了一声。
贺戟躬身行了礼,却没朝后走,低头用一双内敛的眼睛看向燕稷:“臣明白陛下如今心中什么想法,不求陛下太早回应,但这份心意望陛下莫要忘却。”
燕稷一愣。
贺戟后退一步,再次躬身,将案上玉佩小心翼翼收回来,转身走了出去。
燕稷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边,低下头:“朕确实不曾在那年见过他,也没送过他这些东西,你说,为什么他会如此固执觉着自己没认错呢?”
他声音很低,喃喃自语一般。谢闻灼站在背后,将他话听的清楚,嘴角温润的笑意突然染上淡淡的苦涩,转瞬即逝,什么话都没说。
……
入夜。
宣景殿。
燕稷沐了浴,穿着里衣懒散靠在榻上,谢闻灼还没过来,他觉着无聊,翻出从前谢闻灼带回来的话本子随意看了看,不久,殿内灯火摇晃一下,他抬起头,谢闻灼微笑站在榻边,眉眼温柔。
他往里面靠了靠:“上来吧。”
自燕稷上次梦魇把谢闻灼留下,后者夜里就再没回过偏殿。最初的时候燕稷依旧睡得不踏实,没觉着不妥,等反应过来后,对着谢闻灼那双蕴着笑意的眼,赶人的话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也就算了。
谢闻灼将书卷拿出,燕稷低头扫一眼,见又是从前见过的东西后,托起下巴看向眉目温润的人:“太傅,今日就不要说这些了,不说说说最近朝堂之事,如何?”
“好。”谢闻灼合上书卷:“陛下想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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