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秦衍不知道回了什么，她笑得弯起了腰，又娇嗔了几句，语调轻轻柔柔的尾音拉得细长，就像她以前向他撒娇那样。
秦律在她身后不动声色地站了好一会。
他才知道，原来她不是只对他一个人那么好的，对象换了一个人，她还是一样的。
从那张嘴里说出来的话从前说给他一个人听的，现在又说给另一个人听。
着实有趣得很。
“行，那先这样啦，这边结束之后我就去找你。”
“算你识相。不说了，这回真的要挂了，李姐那边催了，拜拜。”
她刚挂上电话，眼底的笑意还没消散，身后就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呵，你平常都是这样骗他的？电话里说点甜言蜜语吊着，然后来这卖弄风骚？为了秦衍的事去找张勇辉是不是还陪人家上了床？”
傅潜动作僵了一下，头也没回往前走去。
“我他妈在和你说话呢！”
傅潜还是没停。
秦律也不废话，几步跟上她右手拽着她的胳膊，一脚踹开了某个包厢的门，把她硬塞了进去。
一如当初。
傅潜恶狠狠地瞪着他。
“出了这样的事，还敢来我的地盘上搔首弄姿，傅潜，我还真是低估你了。”秦律靠在门口旁的墙壁上，一脚顶着门，防止她逃出去。
“出了这样的事？哦，你是说我抛弃了你这件事么？”
秦律拿着打火机的手顿住，舌尖抵着上颌，眼皮往上抬望了她一眼，手上青筋暴涨。
“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他妈真以为我有多在乎你？你不照照镜子看自己长什么样？”秦律来了气，右手扯着她来到洗手间门前，推她进去，逼她望着眼前的镜子，指着镜子里的她，眼神狠厉，
“就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你当自己是什么天仙？我真是奇了怪了，我前段时间是中了什么魔才会对你死缠烂打，我他妈是不是撞了邪？也就我那弟弟没见过女的才会把你当成个女的。就你这样的，在这里随便一个端茶递水的都比你强得多！”
“看不上我那最好，请问可以放手了吗？”傅潜淡淡地补充。
秦律本来以为她至少会有那么一点触动，没想到她却是连眼也不眨，像是根本没理会自己在说什么。
他不喜欢她了，她也不在乎？
当你试图用激将法去激怒一个人引起她的注意时，你却发现她根本就毫不在意你口中所谓的威胁。
秦律突然觉得这一刻的自己真他妈下贱。
“放手，我要回去了。”
秦律心里冰凉一片，手拽得更紧，身子从后面贴紧她，把自己的温度传给她，不停地道歉想要补救：“我刚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傅潜，这些都是气话，不是真的。我知道你和秦衍在一起是为了气我，对不对？你们演得真好，那天我差点就被你们蒙骗过去了。傅潜，下次别这样了，万一我真的当真了，我们就……真的完了。”
傅潜沉默了好一会，看着镜子里面容憔悴的秦律，眼底那青黑的痕迹尤其显眼，一时她竟觉得眼前这人陌生得很，有点认不出来。
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精神利落的人去哪了？
因着这份惋惜，她语气少有的软了下来：
“秦律，去过新的生活吧，不要再想着过去了，我们都应该有新的开始。你也会找到适合你的那个人，她会珍惜你，爱你。”
“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不知道秦律有没有听进去，因为他从头到尾眼睑都仍是低垂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像一尊了无生气的雕塑。
她走到门口时，洗手间里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他发了狂的吼叫。
镜子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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