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一心想我死,我却未必要遂了他的心意。”文华熙淡看麒麟图腾在风中消散:“活着,一切才会有转机。”
他无畏地注视着渊明的眼瞳,那双昭示着他的与众不同的眼睛。
渊明猛地抬手抚上了自己的眼瞳,这一点阴郁的黑,是母亲留在世上最后纪念。
她一直顽强地活了下来,才会仍被人惦念。
文华熙对渊明颔首,转身又行入风雪之中。
渊明沉默着恪守礼节,躬身向他的背影久久地行了一礼。
院中落叶很快扫尽了,短短三日,天气便又转凉。仅存的枯枝败叶也被掩埋在及膝深的雪里。
凶荼来提人时,他的俘虏刚刚出浴。
文华熙赤足踏出温暖的泉池,碧泉漾漾,催得一宫内犹有花香,美好得不似人间。他的头发又长了些,纷纷然披散时也如月下一场白雪。
他郑重地更衣,是一袭儒衫,绣着海晏河清。
夕琼替他更衣时,他躬身低嗅一朵兰花:“香远益清,在北国有这样名卉,实在难得。”
“你还笑得出来。”他赏花,凶荼看他。因即将接受惨无人道的酷刑,他身上一应锁链暂被撤下,胸膛上遭银环拉扯的乳首却仍红嫩地肿着,衣襟合拢的刹那,犹有温润水珠滴下。
凶荼舔了舔唇角,很想咬他一口。
那滋味一定犹胜海棠果,甜蜜得叫人知觉麻痹。
文华熙颈子上也印下了深深浅浅的勒痕,抬手披衣时腕子上更是青紫得不成样。他现在不必自己梳头了,夕琼替他挽发,却怎么也束不起一个髻来,柔顺的发丝自梳篦中寸寸流下。
夕琼咬牙,红了眼眶。凶荼坐在赏花的长榻上,向嘴里丢了个果子:“看看,连她都看不下去了。”
文华熙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慰:“你跟随我二十余年,大小征战没有哭过,我还当你只有做新嫁娘才会喜极而泣呢,可不要把眼泪浪费在这种时候。”
他也不顾凶荼,温和地替夕琼擦去眼泪:“安心等我,我会回来。”
凶荼百无聊赖地看戏,若非凌虐大皇子的戏码已引得魔众翘首以盼,他会随便把文华熙用草绳一捆丢在断头台上,哪有时间等他文绉绉地更衣。
文华熙哄着自己的侍女,他嗤笑了声,活生生剥开皮肉,剜骨抽筋,就连角弓听到也会浑身发麻,他倒想看文华熙能装到什么时候。
文华熙最终决定不必束冠,白发随意飘散,倒有几分青云驾鹤去的风仪。
凶荼忽而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自觉这个念头不太吉利。文华熙向他走来,看了看日光:“陛下,最后一点时间,我能否提个要求?”
“看你梳头简直和女人一样费时,说说看。”凶荼见他走来,立刻懒散地向塌上一侧,眼神斜过金樽。
文华熙恭谨地半跪着,替他斟酒,双手捧在他面前。流云似的衣摆共雪发一应垂落在地,凶荼看着他,却仍是不满意。
文华熙怔了片刻,迟疑地膝行靠近他,先含了一口烈酒,蹙眉献上自己的嘴唇。凶荼揪着他的头发一气深吻,吻得他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口中酒液被炽热的唇舌掠夺一尽。
凶荼终于心满意足地咬了他一口,文华熙捂着唇边伤口,缓缓道:“请陛下容我抚琴一曲。”
凶荼楞了楞:“你确定只有这一个要求?”
文华熙笑了:“陛下可听过易水萧萧的故事,我虽没有荆轲的豪气,却也想为自己壮行一曲。”
凶荼无话可说,便命人取来了宫娥们所用的神族瑶琴。
文华熙抚琴而坐,凶荼有意无意地站在了他身旁。文华熙的眼睛里只有琴,凶荼摸了摸下巴,毫无预兆地连根拔起了他方才赞过的兰花:“中看不中用,那些神族的女人喜欢,怎么,你也是?”
“陛下说得对,这种花娇贵,阴晴雨雪,都可能置它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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