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蕖抬眸一望,也不待兄长回应,‘噔噔噔’地将那盒小小的膏药夺到手上:“是我的药。”
正是当日在陆修琰庄园时所敷的绿玉膏。
秦泽苡皱着眉望向她,虽从青玉口中得知她与端王的相识始末,但那只是限于另一个身怀武艺的。
“小芋头认识端王?”他试探着问。
“认识啊。”秦若蕖嗅着小小的盒子散发出的独特药香,回答得有几分心不在焉。
秦泽苡眉间忧色更显,略思量片刻,终是没有再问。
秦伯宗事发,秦季勋休妻,及至秦伯宗身死,秦府经历了一连串的打击,早已变得人心惶惶。隔得数日,秦老夫人召集秦仲桓兄弟三人,正式提出了分家。
秦仲桓兄弟几个沉默,事到如今,分家已是势在必行。
“你们大哥已不在了,属于他的那份便由泽耀兄弟几人继承去,我这些年存下的一些体己,便留给几位姑娘。”秦老夫人强撑着病体,有条不紊地一一吩咐下去。
见兄弟几个均不作声,她便当他们同意了,挥挥手便让他们各自散去。
她拄着拐杖,也不让明柳等人跟着,一步一步地往屏风后走去。满室的冷清,也抵不过她心里的凄凉与悲戚。
坐在平日那张软榻上,她怔怔地出起神,往日这个时辰,她的阿蕖定是陪在身边,吱吱喳喳地说着小姑娘的趣事。
可是如今,那个身影却再不曾出现,而她亦无颜去见她。
是的,正如当日秦若蕖质问那般,这些年她待她的心思并不纯粹,固然有真心疼爱,但更多的是一种寄托赎罪心理,她将对卫清筠惨死的愧疚注到了孙女身上。
愈是对卫清筠、对她早逝的胞姐愧疚,她便愈发的疼爱秦若蕖,久而久之,她也分不清这到底是纯粹的祖母对孙女的疼爱,还是掺杂了别的情绪。
可是如今,身边没了那个身影,她只觉得空落落的,很是难受……
***
郊外的风呼呼地吹着,卷动着沙尘。
“三哥,多谢你,还有,母亲便拜托你了。”秦季勋头发花白,形容消瘦,一股深入骨髓的落寞与挫败萦绕他周遭。
秦叔楷叹息一声,低低地道:“你放心。”
略顿,又道:“对不住,当年我应该早些提醒你的。”
“不,三哥,这都是命,你的示警信函一早便送到了,只可惜……”秦季勋低着头,难掩苦涩。
那段日子他一直担忧着病中的妻子,又哪有心思去拆看信函。直到一切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他才在收拾遗物时发现了那封来自兄长的示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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