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同性恋,天生的那种,被电成发光体都拧不过来。
这个天大的秘密纪宵谁也没告诉,包括他无疾而终、仿佛一个笑话的初恋。
纵使书上说这很正常,没有谁能控制,但那会儿同性恋刚从精神病名录中剔除没几年,彼时没有全民大同的玩笑风潮,没有吐槽君下同性劝和的氛围,大部分人——尤其是大人——闻之色变,第一反应就是“能治吗”。
纪宵的日记里写的清清楚楚,害怕,忐忑,还有纠结和自我折磨。
他妄想是自己出了问题,可不敢找人派遣,那会儿他不认识翟辛恩,只得自己默默咀嚼,在“病态”和“正常”中反复拉扯,最终人越发沉默疏离,把自己搞得很忙。闲下来的深夜,这些怨念与纠结落在笔头,写了厚厚的一本日记。
这本日记他一直上锁,纪宵不太相信家长口口声声的“尊重”——他的预感是对的,这天出门前忘记锁,于是被打扫房间的母亲好奇心发作翻了两页。
全家人以一种近乎赤|裸的方式分享了他的秘密。
那天纪宵没吃饭,反锁了房门,坐在床边揉跪得酸痛的膝盖。他脱了长裤,看那上面一片淤青,罪恶感和愤怒一起涌上来。
“我的真实想法都被她看见了,她为什么还觉得是我的错?”纪宵嘲讽地想,动手揉了揉淤青,又是一阵锥心的疼。
他纠结到11点半,走出房间拿了消肿的药。
起先,纪宵还天真地以为和以前每一次吵架一样,只要过了夜就好了。他没事人似的睡了一觉,然后从第二天|朝阳初升开始,所有的都变了。
最明显的是邱志军,起先他对纪宵很是和蔼,拼命扮演一个好父亲的角色。烟灰缸砸偏后,邱志军便再也不跟纪宵说话,每次看他都斜着眼睛,甚至把纪宵喝水的杯子放在一边,好似他不是心态与众不同,而是得了什么无药可救的传染病。
纪楠女士连续几天不和纪宵聊天,看到他只唉声叹气,那张五中的录取通知书也没能治愈,说两句话就能泫然若泣。
纪宵看得懂脸色,心想,“哦,这是没有回转余地了。”
好在他跟母亲单亲久了,遇到这种冷暴力还不曾放在心上——总比以前那些街坊邻居背地里说他没爸好,喜欢同性的癖好还不至于被拿到明面上说,只要家人不到处扯着嗓门喊“咱们家小纪是同性恋”,方圆五十里都不定有人知道。
平时边缘得如同透明人,暑假时常闷在房里,遇到客人来访,才忙不迭地装出父慈子孝的样子。
纪宵真是受够了,生平第一次这么渴望开学。
他申请了住校,然而因为说得太晚没有成功。更可怕的是五中没有晚自习,这意味着他每天得住在家中,与最初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
纪宵借口想补习,每天放学独自在教室待到七点多才回家,途中又磨蹭好几次,非得十点落脚,然后忙不迭地洗漱完毕,又闷回房间——于是干净利落地把所有的笑和好心情都隔绝在了家门外,权当自己懒得给父母添堵。
就是在日复一日的磨蹭中,他认识了翟辛恩。
纪宵不怎么想和女孩儿接触,怕彼此都尴尬,但他每天在教室待那么晚实在太反常,翟辛恩是学生会纪检部的,巡查教室时常看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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