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东城之后,他们打车回家,到家已经是晚饭过后,黎澈妈妈知道他们今天要回来,一直等着没先吃饭,听见楼下的动静,连忙从沙发上起来,先把二楼的门打开,再跑去厨房热菜。
上楼来的只有黎净,黎澈坐在楼下大门口的台阶上抽烟,黎澈妈妈去阳台上探出身子看了看,皱着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开口叫他,等饭菜都摆上桌了,让黎净先坐下吃,自己拿了件厚外套披着,下去看黎澈。
一楼没有开灯,黎澈还坐在门外没有进去。冬季,天黑得很快,这个时候抬头已经能看见半轮弯月,但它有些孤寂了,周边一粒星辰也无,冷冷的月光淡淡地铺洒下来,映在同样孤寂的黎澈身上。
黎澈妈妈注视着黎澈的背影,良久良久,才走过去,在黎澈身边坐下。
黎澈动了动脖子,露出一个不好看的笑:“妈,怎么下来了?你在楼上喊我一声我就上去了。”
“你姐姐说,你和室友闹不愉快了?”
黎澈笑着点头,唇边还有不浓不淡的烟草味:“是,没关系,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你老实说,是不是和上次来我们家的那个男孩子……出什么问题了?还是已经……分开了?”黎澈妈妈盯着黎澈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躲闪的情绪。
黎澈站起来,拍了拍裤子,对妈妈伸出一只手:“天气冷,咱们上去吧,我有点饿了。”
没回答,就是默认了。
黎澈妈妈握住黎澈的手,站起来时忍不住摸了摸黎澈的头,犹豫再三,也还是只叹了口气,没有多说。
那个晚上,黎澈睡得很不好,他睡眠质量从小就差,经常辗转反侧想睡睡不着,但那个晚上,却是闭着眼睛,一丝困意也无,好像很有精神,四肢却又无力,到半夜,甚至有些头疼了,黎澈忽然睁开眼,掀开被子坐起来,拿出手机上微信,把严磊从好友列表里删除。指尖划过严磊名字的时候,竟然在微微颤抖,可他还是能做到不心软,毫不犹豫地删除。
这个假期过得很不愉快。
黎澈本想好好陪陪家里人,用一万分的努力堆出了自认为轻松的笑容,可黎澈妈妈只是揉了揉黎澈的头发,叫他不必如此,多多注意休息,说他精神很不好,看起来越来越憔悴了。
黎澈只好给自己找了点儿事做,去离家很近的一家便利店兼职收银员,临近新年,人们采购都去大商场里,便利店并没有多少生意,黎澈没能忙起来,脑子里还全部都是严磊,他想尽办法也挥之不去。
过年期间,便利店关门,黎澈就每天坐在房间里,戴着耳机听音乐,哪儿也不去。
手机是新的,里面一张严磊的照片都没有。
他现在才明白,原来书上描写的思念入骨,都是真的。他从来没有这样迫切地想见到一个人,想站在他面前,紧紧地拥抱他,只需要拥抱就足够了。
握着手机,直到双手冰凉,才颤抖着点开屏幕,给唐嘉拨了通电话。
唐嘉隔了很长时间才接听,电话那头有些嘈杂,很多人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渐渐安静下来,一道关门声响起,唐嘉道了声:“阿澈,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好长时间没开口说话,嗓子沙哑得陌生。
“想……磊磊了?”唐嘉试探性地问。
“一直都是。”
“没敢联系他吗?”
“我不能。”
“他最近应该还好,就我穆哥,找你拍照那个,他不和凌阳关系挺好吗?就关注了凌阳的微博,然后昨天啊,他看凌阳转发了一条宋远的微博,我哥一看,是张合影啊,里面还有磊磊,他知道我和磊磊是同学,就拿来给我看了看。”严磊和黎澈都是穆淳良新书的模特,能认出来严磊是肯定的,“照片上……磊磊看起来情绪挺好,脸上带笑的,所以你别太担心了。”
黎澈只觉得不可思议。
严磊……和宋远拍合影?
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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