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儿,一定要和杨公子谈交易吗?清水县有钱人家很多,酒楼也不仅仅是金玉堂一家,我们可以找别人谈谈的。”夜千泽闪烁着凤眸,提议着。
杨庭轩是他眼里的情敌,以男人的直觉来看,杨庭轩对寒初蓝也的确有点不对劲,杨庭轩身为杨府独子,生来便是天之骄子,哪怕为了学到做凉拌青瓜的方法,只要他吩咐人来找寒初蓝,她应该也会赏脸前往,可是杨庭轩却亲自前来,还在一大清早杀来,明显便是脱了轨。
他的媳妇儿,只能属于他的!
寒初蓝不知道夜千泽心里打着小九九,更不知道夜千泽已经把杨庭轩当成了情敌,她吃完了红薯粥,收拾了碗筷,端进厨房里,小心地清洗。怀真他们都睡了,她动作不敢太大,害怕惊扰他们。
夜千泽看她不答,只顾着洗碗筷,有几分的懊恼,想了想,他神色恢复正常,站起来走进厨房里去,站在寒初蓝的身后,默默地看着她。
好小!
夜千泽此刻才发觉自己的娘子真的好小,搂她入怀,她还没有到他的肩膀呢。
“千泽,你对杨公子有意见吧?”
寒初蓝洗好了碗,转过身来,对上夜千泽静静地凝望她的眼眸,淡冷地问着。“我为什么非要和杨家谈交易,你很清楚。千泽,生意场上,带上私人恩怨不是好事,杨公子属于公私分明的那种人,我和他只会谈交易。”
夜千泽浅笑,走近前来,垂眸,宠溺地说道:“蓝儿,我清楚,我只是提议一下,决定权在你,我说过了,这个家你作主。”
寒初蓝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保证地说道:“我一定能谈成交易的,为我们家赚进一笔钱。”
看着她豪气地拍自己肩膀的动作,夜千泽有几分好笑,她这个动作似哥们,不似夫妻,这丫头呀……“蓝儿,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咱们知足常乐,饿不死便好。”
“嗯,知足常乐,但也要有上进心,人,不能一辈子原地踏步,得迈腿往前走才行。咦,兔子?大鸟,不,像是山鸡,哪来的?你猎到的?还是怀真猎到的?好多哇。”嘴里说着话的寒初蓝已经扭身走出厨房了,然后便看到了竹笼里塞满的小动物。
野兔山鸡被挤在竹笼里,因为数量太多,动物们都没有办法转身,只能保持着被塞进去时的姿势,除了头部能转动一下,野兔扭头,亲吻上山鸡的尖嘴,山鸡扭头,又亲吻上野兔的嘴。
寒初蓝惊喜地蹲到了竹笼面前,笑得灿烂如花,夜千泽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笑得那般的开心,被她灿烂的笑容感染到,唇边浅浅地也逸出了笑意,站在她身边,垂眸柔柔地注视着她,浅笑地说道:“我说是我猎到的,你信吗?”
“不信,你要是有这样的本事,这个家也不用等着我来支撑,肯定是怀真猎的。”寒初蓝本能地答着,忽略了自家男人是个一流高手。明明夜千泽都向她坦诚了……
夜千泽笑,也不强辩。
“蓝儿,这么多野兔和山鸡,够我们吃几天了吧。”夜千泽也蹲下身去。
吃?
扭头,寒初蓝就白了自家男人一眼,嗔着:“就知道吃,说你是吃货,你还不认。野兔和山鸡也可以养殖的,咱们不吃,都养着,嘻嘻,养得多了,再买给金玉堂酒楼,赚的钱会比种菜更多,兔子爱吃萝卜,院子里要种点萝卜才行。”
夜千泽微抽一下脸,小媳妇又说他是吃货,可他觉得杨庭轩才是吃货。听到寒初蓝的话,他忽闪着凤眸,她又想到了一条财路。种菜,养殖野兔山鸡,砍柴去卖,一条条的财路,虽说不是大进帐的那种财路,可细水长流,日子长久了,也是一大笔可观的财富,她呀,天生就是经商的料。别人捕猎到这些小动物,只会想到宰来吃了,或者直接拎到市集上去卖,她却是想到养殖,赚更多的钱,又不用天天跑到山上去捕猎。
“明天我要在院子里搭两个棚子,围起来,当成野兔和山鸡的窝。”寒初蓝自顾自地说到,说到赚钱的事儿,她总是两眼发光,拼力十足,这个时候的她,是最动人的,浑身散发着自信,而自信的女人往往最有魅力。
冷不防,她身子腾空。
夜千泽把她抱了起来。
“蓝儿,明天的事儿明天再做,现在很夜了,咱们洗洗睡吧。”
寒初蓝挣扎着想滑下地,夜千泽抱得稳,她挣不脱,只得轻捶一下他的肩膀,“我自己会走路,别动不动就抱着我,我要是被你抱上瘾了,怎么办?”
夜千泽一低首,就在她的唇上戳吻了一下,宠溺地说道:“那我天天抱着你,抱你一辈子!”
被他偷了个香,寒初蓝脸上发热,感觉害羞的相公越来越有胆量了,以前搂她一下都变成了煮熟的虾子,现在偷香,竟然脸不红气不喘了。
“那我从明天开始要多吃点,长胖一点,让你锻炼锻炼臂力。”
夜千泽:……
进了房,夜千泽替寒初蓝打来了一桶水,想让寒初蓝洗洗睡的,试了水温,觉得清凉清凉的,又担心寒初蓝冷着,便又拎着水出去了,寒初蓝知道他是给她煮水去,心里泛起了丝丝甜意,在生活上,他是中看不中用,什么事也做不好,还能吃那么多,不过他对她的转变,对她的好,都表现在细微的锁事上。
不久,水被夜千泽煮热了。
寒初蓝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便爬上了床上,舒服地梦周公去。
夜千泽没有惊扰她,在她睡着之后,他温和的俊脸转为沉凝,狭长的凤眸更是凝聚着冷冽之气,扭身,他消失于房里。
河上,木桥正中央,站着一人,背手而立,俯瞰河底,河水缓流。
残月入黑云,大地瞬间漆黑一片。
整个张家村的人都沉浸在梦中。
片刻后,一道人影从黑暗中而来,到达河边时止步,微弯着腰,低沉的嗓音掩不住他对立于木桥之上俯瞰河底那个人的恭敬,“主子,铁头来了。”
木桥上的那人盯着河底,嘴里说着:“我什么时候能喝上鱼汤。”
铁头马上就应着:“主子想喝鱼汤,属下马上给你弄去。”
“蓝儿做的。”
铁头僵住。
“蓝儿厨艺好,煮的鱼汤一定很好喝,她想打鱼想了很久了,忙过这一阵子,必定把河里的这些家伙都弄进我的肚子里。”
铁头的脸又抽了一抽。
他深夜前来,不是和主子讨论鱼汤的。
不过,主子要讨论鱼汤,他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何事?”
念着想喝蓝儿煮的鱼汤的某人,碎碎念了一会儿,才沉沉地问了铁头一句。
“元国舅来了清水县。”
“国舅有好几个呢。”
“元缺。”
“他?”
某人轻轻地蹙了蹙眉,“他怎么会来清水县?带了几个人?”
“独他一人,来意不明。现暂住于清水县首富杨家之中,被杨家奉为座上宾,能自由出入杨府。”铁头答着,这个元缺是元太后最疼爱的小弟弟,也是元家最宝贝的小儿子,当今皇帝对元缺又是万分的信任,在朝中虽无官职,却是人人都礼让三分的人物,摄政王和战神都不例外,因为他懂医理,医术高超,会制毒,擅解毒,据说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但师承何处,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总是笑脸迎人,可往往笑中带着利刀,杀人于弹笑之间,是个极为棘手的对手。
“查!”
夜千泽冷冷地命令着。
不管元缺来意是什么,他都不能大意。
“主子,元缺要是冲着主子而来……”
“让他有来无回!”
夜千泽阴冷地下了杀令。
“是!”
挥手,夜千泽示意铁头可以消失了。在铁头意欲离开之时,他又叫住了铁头,吩咐着:“张有福的婆娘欺负我家蓝儿,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属下明白。”
铁头恭敬地应着。
主子藏身于张家村十二年,因为不擅劳务,被人瞧不起,主子都不曾动怒,更不曾找过村民们的麻烦,如今,有人欺负了那个小农妻,主子却动怒。
铁头想劝劝主子,不要太过儿女情长,主子那个所谓的妻子,与主子不配。但主子的事,他们当下属的,又不敢多说一句。
铁头走了,夜千泽身子一闪,没入黑暗之中,却是往后山掠去。
不久,后山野兽不宁,某人也被追逐得满后山奔逃。
隔天,清晨。
淡淡的朝阳挂于东方,薄薄的雾默默地滋润着大地万物。
夜家从沉睡中醒转,寒初蓝做了早饭,大家吃了早饭后,开始为了经营这个小家而分工合作。
夜千泽和怀真还是给段府送柴去,怀云和李氏则去了田里,用来种菜的六亩田还没有完全整理好。寒爷爷老两口看家,喂喂小鸡,寒初蓝则去后山脚下砍了几棵树,费力地拖回家,准备搭建草棚给野兔和山鸡遮阳。
李氏等人原本想割杀这些小动物饱饱口福的,得知寒初蓝要养着,夜千泽现在又是个宠妻的主,众人只能摸摸肚子,还是吃红薯粥吧,有红薯粥吃,也算不错了。
“蓝儿,休息一下吧。”寒奶奶心疼地走过来,看着孙女吃力地拖回树身,她就恨自己年纪大了,帮不了孙女什么忙。
“奶奶,现在太阳还不大,我得赶在正午前搭好棚子。”寒初蓝手里握着柴刀,熟练又迅速地砍掉树身上的枝丫,一边砍好了几棵树身,她放下柴刀,接过寒爷爷替她拿来了锄头,选了个院子角落挖着坑,挖好坑后,便把粗树身种入坑里,把树身当成了棚子的支柱。
寒爷爷又替她拿来了很多的稻草,帮着她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老奶奶也不愿意闲着,和老爷爷一起去搬稻草。
因为是给山鸡野兔搭的草棚,高度不算高,方便寒初蓝往上加盖稻草,至于高大的人要进草棚,只能弯着腰。
在爷爷奶奶的帮助下,寒初蓝很快就搭好了草棚,也幸好夜家的院子大,搭了两个草棚还是觉得院子空荡荡的。草棚搭好了,寒初蓝又去砍竹子,把两个草棚围了起来,各自留了一个入口处,栓上竹篱笆门,两个简单的兽窝便完成了。
“好了。”
寒初蓝颇为满意自己的劳动成果,扭身就回屋里去,吃力地拎着竹笼出来。
“蓝儿,爷爷帮你。”
见到寒初蓝吃力的样子,寒爷爷赶紧走过来,要帮寒初蓝的忙,寒初蓝拒绝了爷爷的帮忙,浅笑着:“爷爷,你别小看蓝儿小,蓝儿的力气大着呢,能从家里挑一担柴到清水县去,你说蓝儿的力气大不大?”人,经常劳动的,力气往往很大,那是不分年龄大小的。
寒爷爷心疼地应着:“是,蓝儿力气大。”
寒初蓝拎着竹笼子走到草棚前,然后打开了竹笼子的盖,伸手进去把山鸡一只一只捉出来,塞进草棚去,被塞在竹笼子和野兔亲了一个晚上嘴儿的山鸡,很兴奋地在草棚下蹦达着。关上山鸡棚子的竹篱门,又把野兔全都扔进兔棚里去。
寒奶奶拿来怀云不久前采摘回来的菜叶喂着野兔。山鸡的吃食则和小鸡的一样。
山鸡棚和兔棚建的也不一样,寒初蓝担心山鸡会飞,竹篱子是和顶着稻草的树身一般高,又是密密麻麻的,可以说山鸡棚是采用封密式的,这样子山鸡无法飞出来。
兔棚的竹篱子便矮了些许,反正兔子只会奔跑,怎么跳,也跳不过竹篱子围栏。
“蓝儿,兔子太多聚在一起会打架的,应该分开单独养着。”寒爷爷年纪大些,多少懂得兔子的习性。
寒初蓝哦了一声,也发现了活动空间大了之后,那些野兔还真的会打架,她沉思片刻,马上操起柴刀,扭身就走。
“蓝儿,你去哪里?”
“我再砍些竹子回来,多编织几个竹笼子,把兔子们分开。”寒初蓝的声音传回来,人已经出了院子了。
寒爷爷追到门口,说道:“竹笼子养兔也不牢靠的,兔子会咬破竹笼子的。”
“先应付着。”有条件了再弄几个铁笼子回来。
寒爷爷不说话了。
目前也只能先应付着。
……
颜氏站在杨府门前,望着杨府的砖墙绿瓦,砖墙不算很高,能看到府里面的亭台楼阁,她忍不住咋舌,杨府不愧是清水县的首富,真大!
“大川,你去问问,杨奶嬷在不在府上。”颜氏扯了一下陪着她来的丈夫寒大川,示意寒大川上前去问话,她人厉害,可见着大户人家,她脚虚,胆怯,担心自己脚下粘着乡间泥尘的破鞋会弄脏了人家屋前的地面。
“我们回去吧。”寒大川劝着自家婆娘。
昨天下地回家,发现父母都不在家,就连父母平时使用的物品都不见了,一问,才知道蓝儿回来过,还和颜氏大吵了一场,并在颜氏的刺激下接走了自己的父母。寒大川是想到夜家去接回双亲,可是颜氏撒泼,揪着他的耳朵骂着,他要是敢去夜家接回两个老不死的,她就带着一对儿子回娘家!
寒大川向来惧内,要不是惧内,两位老人家也不会受到颜氏的虐待。被颜氏这样一揪耳朵,在他耳边骂着,他就不敢再提要去夜家接回双亲了。
蓝儿都和寒家扯破了脸皮,颜氏还想着攀结杨家这门亲,寒大川觉得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没见着杨奶嬷,我们回去做甚?那个贱蹄子和我们闹翻了,我们得和杨奶嬷商量一下怎么办。”颜氏舍不得的是杨家承诺的一百两银子。
她想着,要是杨家可以改变一下主意,不要寒初蓝,换成她的女儿寒大妹她们,她还是可以和杨家结亲家的,就算赚不了一百两,能得到五十两也不错。颜氏简直就是厚颜无耻兼丧心病狂的人,她亲生的三个女儿都已经嫁人,而且已经圆了房,大妹还怀上了身孕,她竟然为了钱,还想把主意打到自己亲生的女儿身上去,在她的心里,最值钱的只有两个儿子,为了两个儿子的将来,她什么都可以不顾不管。
“能怎么办?咱们就不要再造孽了吧,蓝儿怎么说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夜家那孩子对蓝儿又是真的着紧,为了点钱就拆散他们,我……”
“什么为了点钱?那是一百两呀,你这个没用的,一辈子都挣不了一百两!”颜氏马上就反驳着寒大川,寒大川无奈地别开了视线。
颜氏骂了丈夫几句,又推着寒大川,命令着:“给我上前去问问。”
“我不去。”
寒大川小拒绝。
音落,他耳朵传来了剧痛,颜氏已经揪住了他的耳朵,扯着他的耳朵把他拉扯到一边去,凶狠地骂着:“连你也要造反吗?你去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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