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译泽在后视镜里看车后座的两个人,那个叫流弋的漂亮男孩从一上车就闭了眼睛靠在车窗上,累极了的模样,似乎是睡着了。至于叶阡程,他总有本事表现得若无其事和淡定从容,让人错以为任何事情都对他无甚影响。
“停车,我要下车。”车子开到一半时流弋忽然睁开眼来,声调低而暗哑。
唐译泽在后视镜里看叶阡程一眼,继续开车。
流弋于是转过头去看身边的叶阡程,“我住的地方过了。”
“先把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叶阡程抓了一下他垂在身边的手腕,上面有淤血的痕迹,有的地方还有伤口。
流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翘了一下唇角,眼底淡淡嘲弄。
叶阡程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见不得别人身上有伤。
他们租住的这套公寓很宽敞,住进来后重新装修了一番,给人的感觉并不像是暂住地。唐译泽一进门就直奔自己的房间,比起好奇叶阡程和那个男孩的关系,他更最在乎自己的疲惫的身心。
叶阡程的房间色调偏冷,流弋坐在沙发上,手心拽紧了衬衣的一角,已经不是曾经那种一旦靠近他就无端泛滥的紧张,而是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心脏复苏般的狂乱跳动。明明在警|察局看到他时都觉得没什么,却在接触到这种熟悉的氛围时崩坏溃堤。
叶阡程拉着他的手腕涂消毒水时,他看着叶阡程的头顶有些恍惚,觉得荒谬,叶阡程不是救世主,却偏偏每次都撞见他的耻辱难堪。
掌心的手腕很细,淡青色的血管浮凸在白皙的皮肤表面,往下延伸到手掌,连着的是有些粗糙的手指,薄薄的一层硬茧,像是被时间慢慢嵌上去的。不管是消毒还是涂药,流弋都表现得很隐忍。叶阡程猜不出他这种沉默是逃避还是对抗,偶尔抬头问他疼不疼时也是马上抿紧唇,条件反射地做出打死也不开口的样子。
以前只是不善表达,现在却是做好了武装地藏匿一切。叶阡程找不到原因所在,也不逼着他开口,但是仍旧略显偏执地问他,“疼不疼?”
被问得多了流弋就会短促地回一句,“不疼。”他在北京的这两年过的并不太好,这样的小伤,确实不算疼,但是叶阡程小心翼翼的温柔动作让他麻木的神经矫情了起来,很难报以旁观者的漠然心情继续欣赏那些纵横的伤痕。
有那么几秒,他还是会被叶阡程左右,在叶阡程让他上车时,他的两条腿竟然做不出大步走开的动作。如果他离开,以叶阡程的性格,应该不会勉强。但他还是到来这里,以一种他自己都觉得怪异的心态。
“你现在住哪里?”涂完手臂上最后一道淤痕时叶阡程问他。
流弋拉下袖子,听到他问,抬起了头,还是那个抿唇的动作,但是眼神不太善。叶阡程敏感地察觉了这点,轻笑了一下带过话题,“好吧,我不问你这些了,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叶阡程站起身来时像是哄小孩似的抚了一下他的脸,流弋没能躲开,脸颊上被烙上叶阡程的体温。和记忆里一样的触觉,让人眷恋,但是凉薄。
这个人不是无情,只是凉薄而已。流弋再次提醒自己。
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时他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混乱而且糟糕。他很长时间没有闭过眼了,感觉这个时候的自己就是一个偶然张开壳的蚌,一不小心就会被泥沙侵袭。叶阡程就是这颗沙砾,一次失败已经够他刻骨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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