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睡在身侧的安安,见他一脸满足地扯着他的衣摆呼呼大睡,笑着亲了下他的额头,往上扯了一下被他蹬下去的被子,然后才重新躺了回去。
闭上双眼,刚刚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又回到脑袋里。
梦里的画面很凌乱,时而梦见小时候因为住在福利院,尴尬地拒绝同学想去他家玩的画面,时而梦见怀着安安时,好几个月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的画面,时而又梦见他在考古队的时候,同行的人对他投以轻视和不解的画面……
脑子里一团糟,任宙远干脆睁开双眼,在漆黑中看着天花板。
脑袋在这一瞬间异常冷静,冷静得他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清晰地看清过自己的过往和现状。
他的过去,说实话,活得很糟糕。介意自己的出生,无论做什么都怕得罪人,怕被人看不起,于是一直过得小心翼翼,总是通过观察别人的反应行事。
文字,是他在有了安安之前唯一重视的事情,小时候与文字为伴,长大后靠文字吃饭,似乎也只有在文字面前,他才活得像是一个正常人,一个有血有肉有自己想法的人。
但却因为这份执着,让他在五年前的那个晚上冲昏了头脑,从此改变了他的人生。
他不记得那个男人的名字,也不记得他是做什么的,这么多年来,关于那个男人他唯一记得的只有一个——那副自大又欠揍的面孔。
他看了一下往他怀里越凑越近的安安,心里某一角软得一塌糊涂——若是没有了当年的荒唐,也不会有这么个乖巧又听话的儿子了。
那个男人毁了他的前程,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却阴差阳错地给了他最想要的东西。
一个家。
任宙远翻了个身,将安安抱在怀里,他下巴蹭了蹭安安的头发,再次闭上双眼。
这回那些糟心的画面没再扰乱他,就像是曾经艰难的日子要被他抛诸脑后一样,在历经了那么久独自一人的生活后,他最终也会得到他想要的生活。
第二天任宙远起了个大早,他将还赖在床上睡得满脸通红的安安唤醒,帮他换了一身帅气的polo衫牛仔裤,将他抱到洗漱台边,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塞进他嘴里,才马不停蹄地出去做早餐。
现在已经是四月了,大大小小学校的都已经开学,大城市的幼儿园稍微好一点的都满员了,也幸亏有范文锋在,才帮他在附近找了家民办幼儿园,愿意接收插班生。
安安洗了把脸,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清醒了不少,他看见任宙远在厨房忙里忙外的,想了下,还是走了进去,像以往那样揪住任宙远的衣摆,跟在他后面像个小跟屁虫似的问:“爸爸咱们一早要去哪儿啊?”
任宙远将最后一个鸡蛋煎好夹紧面包里,关了火把平底锅放进水槽内,一手一个盘子,背后拖着个小跟屁虫走到大厅。
安安很自觉地爬到沙发上,从其中一个盘子中拿起三明治吃了起来,边吃眼睛边看向任宙远。
任宙远拿起另一块,边吃边说:“咱们等一下要去幼儿园玩,那里有好多好多的小朋友,安安可以在那里和小朋友们一起玩,还有好多漂亮的老师教你写字画画,等安安学了之后回来教爸爸好不好?”
安安一听,脸色倏然一变,一张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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