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亚楠咬住一边的腮帮子傻站在台阶上,目光已经从打闹的两人的背影上转开了,转到教学楼前那一排百年老树上,树叶早已经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稀拉拉的树杈。
因为刚才下楼跑得太快,气还没有喘匀,身上还在微微地想往外冒汗,可是心里却已经是又酸又凉了。她之前拜托这个拜托那个,说好话拉关系请吃东西,如今不知怎的忽然觉得那样的自己有几分卑微的可怜相。
一阵冷风吹来,鼻尖猛然冻得发酸到想流泪的程度。
姥爷每一年都要说要灌腊肠和做酱牛肉,其实都是陶承柏的大姨来做,做好了晾在小院里,过节的时候给每家都送一份子去。
一大早,陶承柏开着车,载着还有点儿没睡醒的郑陆往石屏去。石屏山是锦绣县唯一的一座山,不算高,脚力好的,一个小时就能爬到顶上。石屏乡有很多杀牛宰羊的,很多人都是直接到屠户家里去买新鲜的肉。
车子进了石屏街,陶承柏熟门熟路地拐上了一条狭窄的水泥路,最后停在一个大院子门口。
站在门外都能听到里面人的吆喝声。郑陆跟在陶承柏后面进了院子,非常过瘾地打了一个差点撕破嘴的超级大哈欠,然后在满地的红血水里愣住了。虽然之前也跟陶承柏来过两次,但没有哪一次的场面像现在这么血腥的。
如果不是大白天的郑陆会以为自己是进了修罗场了,扑面就是热烘烘的血腥味。几百平的水泥地面上,汪了一层血水。院子里倒着几头开肠破肚的牛身,都已经被卸了胳膊腿,肝肠肚肺都扒出来了,晾在一边热气腾腾地直冒白气。还有一头刚放倒的大水牛,此刻即使脖子里已经被人捅进了刀子,但还是不甘心地哞哞叫唤,挣扎着要站起来。刚才的吆喝声就是因为它才发出来的。两个人忙乱地端着大铝盆替换着从牛脖子底下接血,然后端到角落里的大灶边上,为了防止血下锅之前就凝固,有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来回倒腾着几盆血,就像小朋友等不及茶凉的时候用两个碗来回滤水一样。鲜红的热血滤出了一层血沫子从盆边满溢了出来,看着好不瘆人。
陶承柏此时弯腰拿起搁在牛皮上的一把小铁钩子,扬手勾在了一条刚卸下来的牛踝骨上,不费劲就将七八十斤的大牛腿提溜了起来,挂到了墙边一条沾满黑血的木架子上。因为所有人都在忙,陶承柏又不想等,便自己找了一把剔肉的尖刀,在磨刀辊上玩杂技一样,刷刷刷地来回杠着,直看得郑陆傻了眼。
——你什么时候练过这个了?
——小姑爷刀棍都教过,刀法我也练过两套。
——这能一样吗?你给我小心一点,别碰着了。
陶承柏咧嘴笑了,“担心我啊?”
担心你个头啊。郑陆咕哝。
陶承柏杠好了刀,从牛蹄子下边打圈子切了一刀,一边用钩子勾住肉使劲往下扒,一边用刀沿着骨缝剥肉,乍一看跟个熟练工一样。
剥牛腿子肉是个力气活。他挑的这条又是前腿比后腿多一块“岘板”骨,要想把肉剔成个整体着实不容易。
等把一块肉连着筋整个剥下来,陶承柏都累出了汗了。其实有些地方根本没有剔干净,毕竟不熟练。郑陆一手抱着他的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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