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把这些肉从朱姆朱马运过来花了多少钱打通关系么?!不买就滚。这儿还有这种45一斤的,你可以买这种。”大叔满是油光的刀子戳了戳旁边一块颜色发紫似乎还夹杂着汽油味的肉,一副不想再理阿历克赛的样子。
阿历克赛摇了摇头,“135就135吧,给我割一点,嗯……差不多那么大,两个人吃呢。”他拎着布包,却发现这块肉花了自己大半的钱,他还想给陶季买个水果的刨冰,估计买不成了。
他看着旁边一块蓝布上放着的大冰块,瘦高的汉子正在用冰锥扎下一块冰,旁边的孩子喊着:“多放点冰啊!”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刨冰呢。
如果陶季尝到这又甜又凉的刨冰,也会开心的本来就细长的眼眯到一起吧。阿历克赛忍不住这么出神想到,但是剩下的钱几乎都不够充煤气罐和修挡风玻璃的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买。
城里的物价又涨了,煤气罐里的瓦斯50阿尼一公斤,那人明显没给够数,阿历克赛也是个粗枝大叶的汉子,懒得在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儿上做计量。
他开着车,却忍不住幻想着,不知道陶季爱不爱吃葡萄呢。这条路还是那么脏,但阿历克赛却觉得有什么不同了,有人在那脏兮兮的小房子里等着自己,真的是一件美好的事情。阿历克赛当兵的时候不过19,那时候自己的妹妹还在读初中,自己刚入大学,学的专业是油画。他还不懂家庭的意义时,就来军营呆了10年,再回家时,父母已经不再,妹妹嫁人又搬家了,组建了家庭之后并不是怎么亲热他这个当兵十年的哥哥,只有他一个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孤零零的渡过两年。
阿历克赛都忘记了,有人陪伴是什么滋味了。
陶季是个孩子,他有些烦人的好动与倔强,上蹿下跳的暴脾气却反衬着他的可怜与身上的伤痛。他有的方面成熟的像个老人,生活上却幼稚的比同龄人都不如。阿历克赛不知道医院躺的那两年,是不是让他反而变得更容易心软了。对待陶季的每一举每一动都似乎有着无尽的耐心与关怀,仿佛他每一句顶嘴,每一次打人都是在掩饰自己的难受一般,似乎只要揉一揉他的头发,他就会趴在你膝盖上,满脸委屈却强忍着眼泪,想要说自己的痛苦却只会抿紧了嘴。
阿历克赛并非什么都不知道,他看得见陶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看得见他价格不菲的运动鞋和外套,也看得见脚上缺少的一个脚趾。他的手腕上有被捆住的青紫痕迹,阿历克赛开口问了,陶季却一脸不想说与极度的厌恶。
他并不因为陶季杀了苏联人的事情而愤怒了,剩下的只是无奈。一瞬间的怒火之后,他就明白,陶季其实没那么多选择。而且这孩子又那么想要活着……
更何况自己与他非亲非故,他更不会因为自己而不杀苏联人。陶季开枪的时候,心里大概连犹豫都不会有吧。
卡车新装的挡风玻璃很快的被土路上的黄沙弄的看不清楚,阿历克赛也到了家门口。他拎着一堆东西从车上走下来,用脚踢开木门,走进院子里就看见了陶季那颗从窗口探出来,撑着脸昏昏欲睡的小脑袋。他笑了笑,却没叫他,一个人拎着东西走进大门,陶季却在他换鞋的时候醒过来,他就欢呼一声,颠着能下地的那条腿跳过来:“阿力!我都快饿死了!你怎么才回来——”
“我出门的时候你还没起床呢,你什么时候醒来的。”阿历克赛笑着脱了鞋,陶季接过漫漫一大袋的葡萄,洗也不洗就摘了一颗塞进嘴里:“唔……不是很甜,不过我爱吃酸的!我起床具体几点我也不知道了,反正我就一直等啊等啊,真是的,太无聊啦,连电视都没有。”
阿历克赛拎着瓦斯罐走进低矮的小厨房,听见他的话愣了一下:“电视……”在阿富汗,这年头一般人家不可能用得起电视,陶季怎么会说起电视的事儿,就跟他平时都看一样,这两个月他到底……去了哪里?
“等你好点,我带你一起跑车吧。我路上也可以有人聊天解解乏。”阿历克赛安慰道。
“你不去找你的战友,反而找了份工作。你是打算在这里长住么?”陶季像只毛毛虫一样,在没叠的被子上扭啊扭得说道。
“他们被送回了本部,有大概三分之一都在那次的突袭后走散了或被杀了,还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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