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骧看他似乎生气了,愣了一愣,自嘲地笑笑,“也是。是我杞人忧天了吧。”
芮忱不喜欢他这么敏感多疑,嘟哝道,“这有什么值得杞人忧天的。”
“我不想跟你分开。”齐骧说着,开始收拾自己的作业本。
没想到他说得那么直接,芮忱整个人都愣住了。这话如果从黄重阳他们口中说出来,芮忱反而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可是,听到齐骧这么说,不知为何芮忱却恻隐了。
看着齐骧低头默不吭声地收拾文具,作业本合上以后,又打开了习题册,芮忱小心翼翼地问,“你还不睡啊?都十二点半了。”
“等会儿再说。”齐骧说着,把草稿纸翻开新的一页,又埋头下去写起来。
芮忱在心里唏嘘一叹,一时间不知自己究竟应该何去何从。
良久,齐骧抬起头说,“你困了就去睡吧。不用管我。”
怎么能不管呢?芮忱抿起了嘴巴。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真的坐在这里陪他,他暗暗吁了口气,把自己的草稿本和笔袋收起来,“那我先去睡觉了,晚安。”
“晚安。”齐骧的笔锋顿了一顿。
“齐骧。”芮忱出门前,还是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他抬起头,望着他。
也许是灯光太微薄,显得他整个人也单薄。
芮忱看到在暗淡的光影里,只有齐骧的眼睛是雪亮而透明的。
他想了想,说,“不会分开的。别想太多了。”
齐骧生生愣住,不可思议地看着芮忱。但芮忱还是别过了脸。
他抿了抿嘴唇,笑得并不轻松,“嗯,我知道了。”
芮忱看他,却不知他究竟是知道了多少。就像他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所说的话深意到底有多少一样。他点了点头,又说了一遍,“晚安。”
“晚安。”齐骧微笑说。
回到床上,芮忱也没有睡着。
被窝里太冷了,他蜷缩作一团,手碰到小腿,好像碰到了冰块。
芮忱心里乱糟糟的,只好在心里暗示自己快些睡着。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开始做梦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重物从高空中落下的巨响。他惊得腿往被窝深处用力伸了一下,却伸不直。
右腿肌肉似乎拧在了一起,绞痛得他冒冷汗。
是抽筋了。这样想着,芮忱却回想起那天他亲眼看到的那场坠楼。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起来,而腿上的疼痛也绞着他的神经。
他喘着气,咬着牙努力把腿伸直,将筋拉开。
经过一番努力,总算缓和过来,芮忱的脑袋陷进柔软的枕头里,人有些恍惚,右腿上也还是隐隐带着酸痛。
他一合上眼睛就看到那具在地板上被冲力挤压变形的尸体,怎么样都挥之不去。
芮忱吃力地咽了咽喉咙,无可奈何地坐起来。
“芮忱?”齐骧刚刚回到宿舍里,看到他坐起来,暗暗吃惊。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听到有人叫自己,也万分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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