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点那个警察焦急的走过来,探了探沐耘熙和李拉多的鼻息,对警车里待命那人说,“不等了,联系医院在路口见。”用被单裹了两人塞进面包警车后座关犯人的小栅栏里,车子呼啸着警笛而去。
小区里一个不起眼的草丛背后,一个人正戒备的四处看,通着电话。
“他真的死了?”
“我亲耳听见有人说已经凉了,警察用床单把两人抬进车里的。”
“知道了。”
沐耘熙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掉进水中呛了水,拼命挣扎,想要呼救却发不出声音。四周依然是难耐的耳鸣声,配着哗啦啦的水响。惊慌失措的他突然感到自己后脖领子被什么东西叼住,转头一看,是一只咖啡色的拉布拉多犬,傻乎乎伸了伸舌头,又叼住他脖领子,拖着他往岸上拽。他想说谢谢,说不出口,突然又很庆幸那狗也不用听懂什么。自己也努力划水中,又感觉腰被揽住,低头看是那熟悉的光秃秃的手棍,大惊失色。
在水中转过身子,李拉多也在水里呛水,却拼命拉拽着自己,依稀看到水下的残肢在抽动痉挛,急忙伸手,却摸不到,怎么摸都摸不到,只看到李拉多半个脑袋沉沉浮浮,大声说话,听不到他说什么。沐耘熙觉得好恨,好遗憾,两个人都要死了,却听不到李拉多要对自己说什么,泪水哗啦啦的留,他一把抱上去,想托起拉多,手终于触到皮肤,吃惊发现残肢都没了,拉多下半身彻底没了,摸上去就是个圆圆的肉球,整个人就只剩半截了。沐耘熙吓得再呛一口水,憋得意识都模糊了,大声喊“腿呢!你的腿呢!”
李拉多笑着,变回了那只大狗,大狗说话了,沐耘熙突然又能听到了:“我用腿换糖吃了,换你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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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多是被洗胃的难受劲儿给弄醒的,刚才已经洗了两次,他困得狠,被浑身痉挛折腾得奄奄一息,不想睁眼睛,这第三次感觉胃已经要被洗出来了,他表示必须阻止医院这种毁灭性的抢救方法。
睁开眼睛,还是天旋地转,视线发红,拉多闭眼又是一阵狂呕。身边人喊着醒了醒了,有点激动,然后七嘴八舌,有人好像给自己挂了水,感觉右手被什么东西死死捆住了。
“沐耘熙。。。”
“在,在你旁边,也在抢救,他情况比你严重些,但是能救回来。”一个好听的女声抬高嗓门压过慌乱的抢救讨论。
看来不是凉了。。。拉多绷紧了的神经放松下来,觉得头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第二天凌晨五点,老牛吊着手臂脖子上带着护颈,在一群人的搀扶下来到医院。一进门却见拉多坐在轮椅上,病号服卷着裤腿,露出厚厚的绷带,正守在沐耘熙床前和他眉目传情。沐耘熙的中毒症状还没有消除,剧烈头痛让他从醒来就一直呕吐,夜里勉强睡了几个小时,天还没亮就又疼醒了,抱着医院的痰盂吐得眼冒金星,此刻筋疲力尽的喘着气。拉多听见人呼啦全进来,转过头,却划不了轮椅,左腕裹着厚厚的纱布,右手全是刚愈合的伤口,泛着红肿。拉布红着眼睛走上去,帮拉多把轮椅转了个角度,手贴在那人不老实的脑袋上,想摸摸额头,被拉多胡乱扭头躲开了,看看拉布,又将头凑了过去,可怜巴巴就像个小狗。
拉多被拉布拖到角落里絮絮叨叨的检查全身有没有再少零件,拉布时不时用一个凶狠的眼刀剜向那陷入床上只露了个脑袋的人。沐耘熙有气无力的对自家媳妇儿的大哥抱歉笑笑,目光关切的看着狼狈不堪的老牛,老牛掏出个本子,左手颤颤巍巍翻出一页,递给小雨,小雨托起些角度,让沐耘熙眨巴眼看清了。
“这趟。。。连累你了。。。若是你有三长两短的,我不敢想。。。”
老牛笑笑,转身对周围人说:“老子命大又会水,这种半道上截胡的事情难为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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