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交站往停车场走,一路依然有许多赶往各处狂欢的车辆,装神弄鬼地向着车窗外挥手,高呼着“万圣节快乐”飙过。
还有只穿豹纹内裤的壮汉,一身白花花的肉,冲他们大喊“甜心”。
徐广下限大概已经刷没了,一脸麻木地跟在女士后面。
又是把马萧萧荡在最后。
路边生满灌木和蔓草,徐广走了几步就换到最前面,为他们把伸到路上的草枝一一折断。
袁一寰换到左边,从兜里掏了个充电宝出来,摁亮了照着脚下,低声问马萧萧:“你好一点了吗?”
从富兰克林路出来,马萧萧头就不疼了。那三个都没有看出来。
“好多了。”
“我也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
袁一寰话不多,不问自答,刀切水洗,异常简洁,没有笑容,存在感也不强;然而气场非常温和,在一群人中间,就像一块乐高一样,严丝合缝,正正好嵌在那里。和徐广的优哉游哉不同,有种“大家自便”的界限分明。
黑暗里,他的耳钉一闪一闪。平心而论,那身打扮有点女气。但举手投足的幅度小而干脆,单手提一个双肩包,漫不经心的,不讲究。
聊了聊,袁一寰竟然是北大的,和他同一级,地球学院,研究地壳演化,最近天天在实验室敲铜块。
马萧萧泪流满面,北京高校的联合培养名额最多,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北京来的。
袁一寰比他晚来一个月,住在东校区附近,直接租的民房。房东是导师的熟人,一个老太太,昵称Net,丈夫去世了,从宾州搬过来帮女儿带孩子。谁说美国没有隔代教育。老太太原先做过社工,热心得很,经常在大教堂前的广场上帮教会做点活动。
吕芳会认识他,就是因为Net有一天送了迷路的黎音音回家,说起家里马上要来的新房客是中国男孩子。
“还是学校里方便,这里暂时住一下子。”
马萧萧一瞬间有点耳熟:“你是哪里人?”
“重庆。”
马萧萧再次泪流满面,然而重庆人民一大忌,四川人民来攀亲。
袁一寰说:“你四川喇点的?”
马萧萧囧:“沐川下面的……”
袁一寰听他讲普通话,就也切换回普通话,说:“我国内导师也是四川人。”
马萧萧:“哦。”
冷场。
马萧萧忍不住抓耳挠腮的冲动:“呃……北京高校这几年西南人挺多的。”
而袁一寰似乎并没有要打破冷场的意思,把手电调亮了点,往前面晃了晃,在徐广背上慢慢划了个八字。
吕芳和黎音音奇低的笑点再次爆发,笑完非常默契地说:“快到了,快到了。”
袁一寰“嗯”了一声。马萧萧也笑了。
尴尬其实并非来自冷场,只源自强行打破。
他们五个人就在黑暗的马路边上走着,借着袁一寰手电的光亮,一侧擦身而过的是另一个世界的狂欢,另一侧则通往茫茫的大森林,深不见底。
吕芳拉开车门,说:“你们三个后面挤一挤啊。”
徐广把着车门,示意他俩先进。袁一寰说:“我先下,我坐最外面。”
马萧萧刚想说他坐中间,徐广自己就先弓身钻进去了,一把摘了帽子。
和他平时无懈可击的画风不大一样。
他和人的距离感总是在一瞬间迸发出来。
教养好的人总有累的时候。马萧萧想。
一路无话。开到半路,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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