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春顿时对这位软绵绵的小妹妹好感倍增。
沈英应是也看到了书上密密麻麻的笔记,重新放回去道:“没有新书可看,去楼上坐坐罢。”
孟景春闻言便抓了那本书闷头匆匆上了楼梯,沈英竟跟不上她。阁楼里空间算不得逼仄,却还是有些闷,孟景春兀自推开窗户,便有大风灌进来,让人顿觉舒爽。
她本来还有些莫名的郁郁情绪,此刻坐在楼上,透过这窗,沈宅尽收眼底,心中竟通顺了些。阴云仍是压在半空,随时都可能下雨,她竟有些期待。
夏日里一场暴雨,能唤醒多少记忆呢?太多了。
沈英不急不忙走过来,也学着她坐在窗口往外看。孟景春低头翻开书,将沈英写的那评注读出来,刚要指摘其中一句略显偏颇,沈英却温温开了口:“昨日发生那么多事,是不是觉着有些吃不消?”毕竟到楚地之前,他也未与她明着提过成婚之事。
孟景春摇摇头,看着外面道:“不会啊。”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好似孤零零地跟着他到楚地,孤零零地看着他与家人团聚、争吵又和解,孤零零地接受即将要为人/妻的事实,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沈英看着她侧脸,心底里竟有些觉着对不起她。一切事情都由他自己做了主张,好似也没有特意征询过她的意见。无至亲可以与之诉说的孟景春,如今只有他一个亲人。
外面忽然就落了雨,地上迅速湿了,泛起一股尘土气。有雨丝随风刮进来,孟景春伸了个懒腰,吊儿郎当地朝沈英那边倒了过去。
沈英接住她,往后稍坐了坐,孟景春便枕在他腿上,看了眼头顶的木梁,闭了闭眼道:“相爷不必想太多,我是很粗心的人,虽然看着似乎有些不高兴,但不会乱想的。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我也懂的,故而也不会因不适应而觉得不舒服。我呢反正依旧赖上相爷了,你要赶我走呢,是不可以的。”
沈英低头看着她,摸了摸她额头:“哪里有多想,只是觉着——原本是我孤单,现在……”
孟景春陡然间睁了眼,恰对上他的目光:“相爷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啊,我反倒该高兴才是。”言辞真切,发自肺腑。
沈英闻之轻叹口气:“恩,是我想太多。”明明是想照顾一下她的情绪,最终却还是要她来开解自己,真是没用。他轻轻拨开她鬓边的几缕散发,看她有些消瘦的脸颊,心中不免心疼。
“睡一会儿罢,知道你昨晚没睡好。”他身子前倾将窗子关上,屋外雨声陡然间变得闷闷的,听着却很是安稳。孟景春挪了挪脑袋,意图躺得更舒服些,便闭上眼接着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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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孟二人的婚事,因董肖佚的插手变得棘手起来。董肖佚作为“娘家人”,对聘礼的要求简直算得上苛刻,且有些刁难的意思。沈英为之折腾了好些天,却也折腾得心甘情愿。
廿六这日很快便到了。沈家在华阳城乃大户,除却发了喜帖宴请的宾客外,当天沈宅外头也有许多吃流水席凑热闹的华阳百姓。流水席摆了八十八桌,府内请了华阳城几位大厨掌勺,戏台搭得很大,众人都等着夜晚降临好看戏。
外人只知道沈家这长子回来了,娶的妻是董大人的一个远房侄女,其余的细节竟一概不知。毕竟没有人敢去问本来孑然一身的董肖佚,怎么会突然间多出一个侄女来,还这么快地与沈家搭上了亲家。
总之,不论如何,沈家这个旷男丞相终于成了亲,可喜可贺就是了。
沈家一群亲戚及沈家生意场上的一些朋友皆到了场,大中午的均在候着吉时到来新人拜天地。
孟景春在董肖佚府上过了一夜,临近吉时,沈英便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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